“還不是看他整日遊手好閑，趁著晉呈現在有時間，帶他往正道上走走。”
“誰說我不做正事？”
“你那工作室整天烏煙瘴氣，那叫做正事？要不是看你精氣神還可以，老子非要押著你去檢查檢查？”沈正升越說越來氣，食指指著沈晉烜道。
“你要帶兒子檢查什麼？”
“老婆，你看看剛才電視劇裏演的抽鴉片的場景，我跟你說，咱兒子的工作室跟那個沒多大差別。”沈正升連說帶比劃。
“上次你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去，他們沒來得及收拾。你現在去看呢！”“你想得美！貴足不踏賤地，你趁早給我收收心，好好聽你哥的話。”
爺倆耍起脾氣來誰也不肯讓步，翁月聽他倆嗆聲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誰要是再吵嘴一句，給我出去，別打擾我看電視。”
爺倆瞬間噤聲，沈晉烜小狗般往他母親懷裏蹭了蹭，“媽，爸冤枉我，你也不幫我。”
“好了好了，多大了，你爸也是怕你走歪路。既然你大伯讓你進公司幫忙，你就跟著晉呈好好學，不論將來如何，總歸學點本事在身上，不然你指望晉呈養你一輩子。”翁月摸摸兒子頭頂和顏悅色道。
沈晉烜一撇腦袋，歪頭看著她媽，“媽，你兒子不是軟骨頭，能養活自己。”
他的那個動漫工作室就是個吞金獸，隻進不出，這些年不知投進去多少，連個響都沒聽見。
沈正升不屑地“哼”一聲，忍不住嘲諷兒子，“沒有你哥幫扶，你就等著撿垃圾吃吧。”
“算了算了，跟你說不通，老古董。”沈晉烜煩躁地站起身，瞪著他爸，“反正沈家以後必須是我哥坐鎮，其他人我誰都不服，包括我自己。”
丟下這句話，沈晉烜大步走出去。
兒子走了，翁月擔憂地望向丈夫，沈正升苦惱地撓撓頭，“老婆，連你也不信我？晉烜進公司的事真的是大哥自己提起來的，你當時不也在嘛。”
“爸怎麼會這麼安排呢？”翁月疑惑道。
沈正升攬住老婆，“估計是爸跟大哥都覺得晉烜太胡鬧了，拘束他一段時間，讓他規矩規矩。”
月朗星疏，雪花紛飛，玻璃上倒映出沈晉烜走來走去的身影。
沈晉烜不是個能藏住事情的人，更何況事關沈晉呈，他捏住手機，幾次點亮又摁滅，“不行，還是得說清楚。”
一鼓作氣，沈晉烜撥通電話。
這些時日，沈晉呈白天在公司工作，下班後就去醫院陪顧明，即使顧明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他依舊每晚守在病床邊。
電話很快被接聽，沈晉呈嗓音清朗，一聽就是還未入睡。
“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怎麼了？”
沈晉烜平日跟他哥嬉皮笑臉慣了，談正事反倒發怵，“哥，我不想去公司上班，你替我跟大伯說說吧。”
“理由呢？”
“哥，你了解我的，你弟弟我唯一的愛好就是動漫，此生願望就是製作一部驚豔眾人的作品，我對做生意不感興趣，也管理不好公司。”沈晉烜言辭懇切，理由充分。
沈晉呈停了為顧明捏腿的動作，右手拿住夾在脖頸間的手機，“晉烜，咱們家這一輩隻有我們兩個，萬事都有意外，若有一天，我無力打理公司事務，你難道要叔叔一把年紀繼續辛苦操持？”
“哥，你這也太杞人憂天了，車禍後留下的陰影？”
雖然沈晉烜收到車禍消息時嚇得腿都軟了，但事情過去了，當時的感受也早就不記得了。
“晉烜，顧明就是我的後半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病床上的人沉睡不醒，聽不見愛人的承諾，隻有沈晉烜的猛地一沉，他想要說什麼，可又覺得此刻說什麼都是徒勞。
沈晉烜如何紈絝，大是大非還是明白的。顧明可以是沈晉呈的愛人、情人、伴侶，唯獨不能是他後半生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