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沒有回應。
沈晉呈走到床邊，看到亮著的屏幕，這張照片是他們第一次去海邊時的自拍照，顧明昏迷的這段時間，有關於薑澤的所有東西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沈晉呈愛過薑澤，這不可否認。可是現在他很清楚自己的心裏隻有顧明，過往不過是他自欺欺人，不敢承認自己移情別戀，被顧明吸引。
“這是我們第一次去海邊的照片，我拍的還不錯吧。”沈晉呈順勢坐在床邊柔聲道。
“我們以前......？”顧明猶豫道。
“我們曾經是戀人，我很愛你。”
沈晉呈如此直白的表白讓顧明一時緩不過神，“曾經？後來我們分手了嗎？”
“我們沒有分手，但是有了很深的矛盾。”沈晉呈低聲道。
“為什麼會有矛盾？”失憶後的顧明在沈晉呈麵前不似以前那般小心翼翼了，想說什麼說什麼。
“因為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心，讓你受到了傷害。但請你相信，我真心愛的人是顧明。”沈晉呈撥開顧明擋在額前的碎發。
“那車禍......”
“責任在我。”沈晉呈說道：“在認識之前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他叫薑澤，你們有相似的容貌，隻是性格大相徑庭。”
顧明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
“那個時候我雖然喜歡他，可薑澤的心裏隻有他的未婚妻。後來他在一次飛機事故中墜海失蹤，我也因此遠走他國讀書，直到畢業回國遇見你。”
“所以你將我當成了他。”顧明的話一針見血。
兩人無言對望，顧明說的沒錯，最初沈晉呈將顧明當作薑澤的影子，他隻是想每天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那時的顧明對沈晉呈的心思一無所知，隻知道每次他想主動親近沈晉呈總是被有意無意地推拒。
顧明出院那日，陶豔和丈夫將兒子的東西收拾妥帖，拿著醫生開具的出院證明走到病房外。老兩口對望一眼，沈晉呈在裏麵，他們不好意思貿然進去，在門口聽了聽動靜，方才故意加重腳步推開門走進病房。
“爸，媽。”顧明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陽光眉眼彎彎望著爸媽，這幾日他的記憶力稀稀落落有恢複的跡象，時不時大腦會記起以前的事情。
兒子九死一生，陶豔短短幾個月看上去老了很多，鬢角的白發怎麼也遮不住，她緩緩走到兒子身邊，眼裏滿是對兒子的慈愛。
“單子開好了。”陶豔輕聲道。
顧明出事前一直住在外麵，陶豔想要兒子搬回家裏休養，可當著沈晉呈的麵卻不知如何開口。兒子與他的關係並不明朗，以後怎樣誰也說不準。
“媽，我們回家吧。”顧明伸手拉住陶豔幹燥粗糙的手。
陶豔瞄了眼沈晉呈的神色。
“阿姨，車已經在樓下了。”沈晉呈臉上沒有絲毫不愉快的神色，“阿明，我送你下去。”
顧明沒有拒絕，沈晉呈推著輪椅走在前麵，陶豔和丈夫拎著行李包不遠不近地跟著。
要說顧明剛醒來時情緒還算輕鬆，以後的幾日便逐漸安靜，也不怎麼說話，總是一個人看著窗外沉思。
秋葉落盡，霜染萬物，晨霧稀薄，陽光透過重重霧氣照在大地上。
陳科站在一輛商務車旁，看到他們從醫院大門出來，拉開車門。
顧明腿腳不太方便，沈晉呈彎腰抱起他穩穩地安置在後座，扣上安全帶，沈晉呈又幫著兩位老人放好行李箱。
“陳科，送他們回阿明家，路上開車小心。”等所有人上了車，沈晉呈站在車外說道。
陳科：“知道的，沈少。您要去哪裏，我讓他們來接您。”
“不用，去吧。”沈晉呈擺擺手，他隔著黑色車窗望著顧明若隱若現地側顏，退後兩步。
車子緩緩駛出醫院停車場混入城市車流中，顧明從後視鏡看見沈晉呈一直站在原地，複雜的情緒再一次席卷而來，
這座他生活了二十多年地城市如今於他隻剩下陌生感，經過一處大型商場外，顧明在商場大屏上看到了由他參演地電影的宣傳廣告。
“電影還沒看完呢！”顧明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