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寬正自怨自艾的時候,舒鄲果突然跳起來說:“趙大哥,你既然難得過來了,指點我一下吧?”
指點?難道這小子也想跟自己過招?趙寬皺眉說:“指點你什麼?”
“我打幾套功夫,趙大哥你看看有沒有大問題。”舒鄲果笑嘻嘻地說:“我可不敢趙大哥過招。”
原來要自己看戲?不用站起來跑來跳去一切都好說。趙寬點頭說:“你想練就練吧,我可不知道有沒有好建議。”
“好,我練。”舒鄲果用力點點頭,身子姿勢一擺,開始打出了一套功夫,這套功夫有拳有掌,兩腿也沒閑著,所以不能稱作掌法或拳法,當然更不能說是腿法,整套功夫變化繁複,動作迅速,隻見掌影翻飛,身體飛旋,打著打著舒鄲果越來越帶勁,整個人往上方浮起兩公尺高,勁力從手腳往外散出,倒也是十分威猛,不過動作實在太複雜,趙寬看著看著有些眼花繚亂,頗有點懶得看下去。
看樣子這套功夫,是給比較初級的人學的,似乎就是舒鄲果在洞裏應付豺豹的招式,當內息練到外放傷人的程度時,兩方直幹的肢體接觸機率已經降得極低,這套功夫變化繁複的優點就無從施展,這又不像馮孟升的南極洲功夫,體外揮動是為了利用外發氣勁編織成另一種內息防禦網。
趙寬看了沒勁,連打了兩個嗬欠,舒鄲果倒沒注意到,實實在在地打完整套,這才興致勃勃地掠到趙寬身邊說:“趙大哥,覺得怎麼樣?”
“很好、很好。”趙寬想了又想說:“隻是以後可能用的機會不多。”
“我大哥也是這麼說。”舒鄲果沒覺得意外,笑嘻嘻地說:“不過他說,當我們經脈未通之前,這些功夫有助於我們通暢體脈,遺到功力相當的敵手也能使用。”
這話說的沒錯。趙寬點頭說:“我以前拿來通暢體脈的功夫,可比你們的差多了。”
“真的嗎?”舒鄲果似乎頗高興,想想又說:“那我練另一套,聽說以後比較有用。”
“好啊。”趙寬頓了頓突然說:“你練功夫給我看,不怕挨罵嗎?”
“趙大哥的真功夫用不著這種。”舒鄲果笑說:“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我功力不夠,這套隻能慢慢來。”
我的真功夫用不著?這話從何而來?趙寬腦袋還沒轉過來,舒鄲果已經躍上空中,氣勁一凝,驀然右手成刀,從空劃開,一道氣勁霎時破空揮出,左手柔柔推出掌力,身子隨勢一轉,又是另一道掌刀迫出,眼看他動作十分緩慢,似乎若不如此,則無法順利逼出刀勁,看來與他自己所言功力不足有關。
這下趙寬可看得一清二楚,這套功夫,舒鄲果兩手方式完全不同,一個並立如刀,一個掌推如綿,兩者相輔相成,右手刀勁外迫之時,左掌適當地布下防禦網,而每招每式雖然緩慢,卻彼此聯係封住整片空間,每一招雖難免仍有空隙,但下一招卻正是針對空隙而設,敵人無論是來襲還是閃避,都難免步入圈套。
這套功夫可真的不錯啊。趙寬顧不得不該偷學他人武技,眼前舒鄲果施展的這麼一清二楚,他不想記住也不容易。
整套功夫共有三十二招,招式雖然並不複雜,但無論是攻是守都十分嚴密,舒鄲果演完一遍,見趙寬聚精會神地瞧個不停,他也十分得意,索性又施展了一遍,讓趙寬看個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兩次共九十四招打完,天色也漸入深黑,舒鄲果飄身而下,卻見趙寬仍望著空中發呆,舒鄲果楞了楞,叫了聲:“趙大哥?”
“呃?”趙寬回過神來,連忙點頭說:“這功夫……這功夫不錯。”
“不錯嗎?”舒鄲果嗬嗬一笑說:“也沒啥用。”
“怎麼說沒啥用?”趙寬就覺得很適合自己用,尤其自己除了“狂霸七式”之外,根本沒適當的招式,剛剛那三十二招簡直是上天送給自己的禮物,可是自己怎麼好意思拿來用?趙寬心中頗為紛亂,一麵思索著說:“這似乎……不是掌法,是刀法?”
“趙大哥果然厲害,一看就知道了”舒鄲果笑說:“我們雖然不是路南嫡係,但功夫底子走的也是剛猛一路,這種刀法是祖宗傳下的,聽說要配合適當的武器才能使用,現在我們罐人打得出那懂武器,就沒用了……別管這麼多了,趙大哥,接下來我讓你看看我們實際上用的……”
“等等。”趙寬兩眼一亮,拔出身後的大刀說:“你用這把武器施展看看。”
“這把?”舒鄲果訝然接過說:“若不適當,可能連刀勁都發不出去,要不然就是爆掉。”
“你試試就知道了。”趙寬這時已經想通,當年路南狂霸內息人稱天下第一,雖然修練困難,但後人幾經修改,也演變出了幾種不同的修練法門,威力可能略遜,但仍偏向剛猛一路。而所謂的路南遺族,其實也不隻路南一族,是許多宗族的集合體,所以後來才會分出所謂的舒家、謝家、樂方家,而留在大雲湖的也應該有好幾個宗族。
這些宗族本身也有祖傳功夫,有的類似路南的功夫,有的完全不同,也有不同宗族的功夫頗為相似,而這種剛猛內息適用的武器,大雲湖那兒還有流傳下製作的方式,戴池一眼看出自己功力性質,所以才拿這把刀給自己使用;而已經脫離大雲湖的舒家卻已經失傳了這種武器的製作方式,所以刀法才無用武之地,也就是說,隻要舒鄲果拿到這把刀,這套功夫馬上就可以使用。
舒鄲果自然不知道趙寬一瞬間轉過了這麼多**頭,他對趙寬既然崇敬,也就聽話地接過大刀,騰到空中再度施展起來。
這把刀果然是特別為此而造,舒鄲果這麼一凝勁於刀,內息中剛暴的氣勁在刀鋒彙集而出,比以掌作刀威力立即大上不少,刀芒揮舞間直甩出十餘公尺,隻不過他內息不足,這麼一來可就速度更慢了。
舒鄲果這次的演練,其中窒礙之處讓趙寬首得十分不舒服,等他終於舞剛一趟,趙寬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我來試試。”身子已經往上飄起。
舒鄲果自然也感覺到威力大幅增加的效果,隻可惜自身內力推不動,這對他來說也是個困擾,感覺施展起來十分的不順與氣悶,聽到趙寬這麼一叫,他高興地將刀向趙寬一甩,一麵往後飛退一麵說:“趙大哥請。”
趙寬一接刀,功力逐步催起,閉上雙眼仔細回憶一下舒鄲果三次試演的動作;隻見他瞑目片刻,緩緩擺出了起始的動作。在黑暗中,趙寬渾身光芒漸漸閃動,刀上的七彩光華更逐漸的耀目刺眼,四麵的空氣也緩緩隨著氣勁的鼓動而流轉起來。
突然間他兩眼猛一睜,身形旋動間,一口氣將舒鄲果所展示的三十二招整個揮舞出來,隻見光彩暴漲,四麵刀芒隨勢而衝,高的一道道飛得老遠,較低的則是催林折樹、所向披靡,左掌散出的氣勁,裹身之餘還在空氣中不斷引起間斷的氣爆。
趙寬三十二招試演完畢,意猶未盡,猛個再提三成功力,從頭又揮了一次,這次速度更快,威力更大,轟隆隆的氣爆聲好似放鞭炮一般往外直炸,炸得四麵鳥獸亂飛,練功的年輕人都被嚇了出來,而遠遠的舒家大宅更是飄起一道道人影往這飛,看來連那邊也驚動了。
趙寬收式時才察覺不對勁,連忙飄身下落,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舒鄲果已經猛一把抓住他,興奮地說:“原來這套功夫這麼有威力!”
“是……是啊。”趙寬有點尷尬,停了半晌才說:“你以後也會練到這樣的。”
“這功夫……這功夫……”舒鄲果興奮過度,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大長老來了。”趙寬突然感覺到大長老的心神已經先一步探到此處,他望空一禮說:“一時興起,驚擾了。”
“無妨。”大長老的聲音仿佛在身邊,又仿佛在遠處,他緩緩地說:“隻不過這套功夫,似乎是我們……”
大長老來了?舒鄲果嚇一跳,連忙說:“是我請趙大哥指點我功夫的。”
“哦?”大長老沒作聲,隔了片刻才說:“聽說趙先生乃茲克多傳人,當年倒沒聽說他會這套功夫。”
茲克多的事情馮孟升也扯了出來?趙寬心中暗暗罵人,別啥東西都沒打聽到,自己的事情倒是先抖光了。
可是,這句話對舒鄲果來說卻如晴天霹靂,他張大了嘴發呆片刻才結巴地說:“趙……趙大哥,你是……茲克多老前輩……的徒弟?”
“也不能算是他徒弟啦。”趙寬皺起眉頭,頗不知這筆爛帳該怎麼解釋。
“子孫頑劣,耽擱了趙先生的時間。”大長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大長老太謙虛了。”趙寬連忙說:“鄲果這孩子很聰明,功夫也很好。”
“老天就不打擾趙先生了。”大長老頓了頓又說:“鄲果,有時間就好好練功,別煩客人。”
“是,大長老。”舒鄲果隻好乖乖應聲,不過他似乎知道大長老看不到,說完還順便作了個鬼臉。
感覺到大長老的心神正漸漸退去,趙寬也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隨即感到飛來的人居然有七、八個,這下可有點莫名其妙,除了吳耀久和他那兩個跟班,加上馮孟升、李鴻,還有誰會跑來?就算他們多事把班繡蓉也帶來好了,也才九個,另外的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趙寬的疑惑很快就獲得了解答,遠遠的黑影來速雖然不快,這時也已能看得清楚,果然有吳耀久等人,但另外的……居然是瑪莉女、喬夢娟與柳玉哲三人。
追到這兒來了?喬夢娟探完康勾森林想跑來會情人情有可原,柳玉哲那妮子一天到晚想打歪主意,跟過來也不稀奇,瑪莉安就有趣了,她是專門跑來吵架的嗎?若真的是,那可就太完美了。
趙寬正想的開心,眾人已經飛到近處,眼見趙寬持刀呆立當場,人人浮在空中,目光上下打量趙寬,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先開口的是柳玉哲,她含笑望著趙寬說:“胖子,你又玩什麼花招了?”
“沒有啊?”趙寬一臉無辜地說:“你們跟著咱們屁股後頭跑來做啥?”
“說的這麼難聽。”柳玉哲薄唇翹起,妙目一轉說:“人家想你呀。”
“少來。”趙寬沒好氣地說:“又來這套騙死人不償命的。”
“不相信就算了。”柳玉哲也不生氣,回頭望著喬夢娟笑說:“不然我說……夢娟想會情郎,我們就陪她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