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1)(1 / 2)

沿著桃花溪,穿過桃花林,就看到一座茅舍,茅舍很大,沒有圍欄,舍中放著幾張桌子,茅舍邊另有幾座酒架子,上麵放在酒壇子,邊上還有幾個酒缸,酒缸上有蓋,酒缸裏有酒,這裏散發著淡淡的酒香和桃花香,現在明明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卻有漫山的桃花,也許是這裏氣候得宜,所以桃花四季如常。邊上有兩間茅屋,茅屋中陳列著各種雜物,刀、劍、連牌位都有,牌位前清香嫋嫋,另一間看上去是個廚房,如今近黃昏,這裏安靜清幽。廚房裏有個年輕的男子出來,看到風擎天,愣了一下,而後微微漾開笑容:“這位公子好眼生,來這裏喝酒?”

“你就是桃花仙人?”

“不,我隻是喝了桃花仙人的酒,為他當一天廚師而已。”那年輕人說道。他穿著青色布衣,幹淨整潔,身上背著一個布包,帶著袖套,看上去也很幹淨。

風擎天微點了下頭,走到一處酒缸前,舀起一勺酒,喝了一口,眉色微微挑起,果然是天下少見的好酒,喝過一口,仿佛以前喝下的,就變成了水,毫無味道。

“桃花仙人住在這裏?”看了一眼屋裏雜亂的東西,風擎天問道。

“不,這是來這裏喝酒的人帶過來的。有些人追求有喝有償,喝過酒,就留下些什麼,所以留下了家傳的刀啊劍啊,作為酒錢,可是,那個酒鬼又怎麼會喜歡這些。不過既然他人誠心留下,便不好拒絕,擺設在這屋中了。”

原來如此,可是連牌位都有,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那年輕男子看一眼風擎天,微微一笑,便從方才風擎天進來的地方離開。

風擎天坐在凳上,慢慢飲著酒,一碗接一碗,桃花仙人的酒這麼難喝,他卻似趕上了一個好時機,他豈非是有緣之人?不過他有緣喝酒,不知有無緣分會會這個桃花仙人。

有這樣的心境,有這樣的評價,桃花仙人,應該是一個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吧。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從桃花林中傳來的花香,映著這漫天星光。桃花溪在月光的輝映下,就像是一條銀河,天上圓月輝映,讓這一片靜謐的桃花林更顯得幽遠。

這山這水,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心緒寧靜。

山中歲月容易過,轉眼間,風擎天已經在桃花山上住了十數日。風擎天從來沒有想過,除了戎馬戰場,殺戮和血腥,還可以有這樣安靜的生活,恬淡靜好。風擎天以此為家,喝酒睡覺,打水種樹,休憩屋子,還在桃花溪上建了一個亭子,取名曰醉末亭。每日醉臥亭中,閑看落葉飛花。

他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桃花仙人,也不期待,怡然自得,愜意舒適。

見於不見,一切隨緣。

有一日,風擎天喝了酒,躺在桃花樹下,滿山月光,滿地霜華。當他想要閉上眼休息,異樣的感覺卻令他倏地張開眼,轉頭便看見不遠處,有一少年站在桃花林中,一身青布衣,手裏提著一個酒壺,一手負背,站在月光下。在月光的清輝下,那少年身影單薄,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清亮而不像身在紅塵俗世。那就是桃花仙人嗎?這一刻,風擎天好像真的覺得看到了桃花仙人,有一瞬間的晃神。

“閣下是?”那少年出聲,清雅低沉的聲音在這靜寂的夜顯得很動聽。

“在下風擎天。”風擎天坐了起來,眉頭微微皺起,桃花仙人竟然是這樣年輕的少年。

“是你?”少年微微皺了眉,多看了風擎天一眼,而後轉身就走。

是你?風擎天心中微訝,聽這個口氣,怎麼好像桃花仙人是認識他?

“桃花仙人?”風擎天站起身,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稱呼,看那少年頓住了身子,轉身,清亮的目光看著風擎天:“有事?”

“打擾了桃花仙人的清淨,還請原諒。”來了這幾日,雖不強求見與不見,卻還是見到了。既然見到,就不想讓他這麼快離開。

“你若過意不去,不如當下離開。”少年淡淡的說。

沒有想到這個少年這樣直白,風擎天苦笑:“隻是這裏太過美好,讓在下心生向往,不忍離去,而且仙人的酒實在好喝。”

“你喝的酒已經不少,這裏也不是你該留下的地方。”少年說道。

風擎天心中再一次起了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少年對他好像不是很陌生,反而對他知之甚詳。

這不可能,風擎天再一次為自己的多想而苦笑。

“我卻不知該去往何處。”

少年看了苦笑的風擎天許久,轉身往前走去:“跟我來。”

風擎天看著少年單薄削瘦的身影,心中一凜,跟了上去,隨著那少年走向桃林深處。也不知兩人走了多久,風擎天便看到一處零落分布的幾間茅屋。少年從一間茅屋出來,手上拎著一壺酒,走到一張桌子前,放下兩個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風擎天坐下,看少年滿滿倒了兩碗酒,端起自己眼前那一碗,一口飲盡。那少年年紀不大,喝起酒來卻讓人覺得十分豪爽利落,散發一種幹練與豪邁的英氣,讓風擎天想起戰場上的同袍,隻有戰場上的英雄兒女們,才有這樣的豪邁與大氣,大碗飲酒,大口吃肉。腦中想起千軍萬馬的奔騰聲響,風擎天皺了皺眉,端起酒碗,一口飲盡,飲盡之後,隻覺得滿口香醇,回味無窮。這樣的好酒,本該慢慢的品,卻被他們如此豪飲。可是,男人大丈夫,就該這樣豪氣幹雲、爽快利落。這單薄的少年,竟然也有這樣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