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繼續道來:“你方才一進來,便有粗衣荊裙的簌簌聲響,與綾羅綢緞的脆響不同,粗布衣裙行動起來聲悶,分辯實是易事。你帶發,是因為有發香,女子特有的發香,剃發的尼姑自然沒有,並且你膚柔指軟,乃出自朱門貴族的女子,理應與這寺院毫無瓜葛,如今卻在這寺院,必也是遭遇顛沛流離所致。你亦是氣質超群,與剛才那大咧尼姑有天地相別之分,俗語雲,滿腹詩詞氣自華,想必你喜讀詩書,所以我能感覺得到你舉手投足平穩有韻,自然嫻靜雅致,心地善良,便人有清新之氣,嗓音如出穀幼鶯,語氣平和而與世無爭,表明你胸襟寬闊,氣韻別一番沉穩美好味道,不似剛剛那燥燥的小尼,一進來便熱辣撲人。今日老朽與你一遇,又得你相救,恐怕也是命中的緣份。”
念慈暗自吃驚,一時間答不上話來,那老者頓了頓,不複剛才溫和顏色,又恢複陰沉臉色道:“下次的竹皮湯藥記得用文火細燉,不可大火攻之,一刻鍾為宜。”說罷,躺回炕上,再不理愣在一旁的念慈。
念慈愣了愣後莞爾一笑:“施主果然令人敬佩,不過我也猜出施主的幾許身份來。”
老者道:“不妨說說。”
念慈道:“施主左手比右手粗壯,而右手姆指凹彎處結著厚繭,這可看來並非是個左撇子,而是經常使刀之人,左臂卻也因常使力而粗壯些,再聽方才施主那一番言語,對聲音氣味如此強烈的敏感,我猜,你的身份與煮食有關,左臂強壯必然是經常撐鍋。不過施主身懷絕技,因而經絡被內力所傷,以致吐血,隻是不知是什麼絕技這般厲害,連同施主的眼晴都弄瞎了。”
老者卻陰陰一笑,道:“姑娘,你的天份確實高,的確是個可塑之材,璞玉不雕琢,實屬浪費,隻是老朽不喜歡多舌之人,尤其女子。”
念慈見他已疲,便拿了空碗,道:“施主好生休養,有事盡管吩咐就是。”說罷便掀簾而去。
念慈走後,那老者卻在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若真如此,亦不枉那絕世手藝後繼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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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放下手中經書,案上青燈明明暗暗。而這曖色火光之中,師傅的臉如蓮花般清潤無塵。
她撚著手中佛珠,喃喃念道:“阿彌陀佛,出家人與人為善,那位施主與江湖有什麼恩怨情仇,我們出家人不應過問太多,他如今寄傷我靜安寺,便與我佛門有緣,救死扶傷,也是佛法所弘揚品德。”
妙心卻急急道:“我看他就是個色鬼,吃藥偏偏得念慈師妹送去,留著他在寺裏,就怕……”
師傅緩聲道:“不可隨便猜度他人之心。做好我們本份就是。”
慧心也說道:“念慈人伶俐,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個高聲喊叫,我們就全都可以聽到。”繼而又轉向念慈道:“念慈,不管他是個什麼人物,你要小心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