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宮處處張燈結彩,處處金絲裹樹,為迎張意士之女進宮而作好準備。太後一早便前往昊壽宮探視寶熙,且書房門緊鎖,與意料中並無二樣,方才移駕回了和禧宮。
太子納妃大典如同皇上封後那般隆重,朝中大臣無不一一向張意士拱手作賀,攀姻皇家,張意士自然喜上眉梢,與眾臣一道期盼大典開始。
張意士之女張從舞鳳冠霞帔,蓋頭遮容,由婢女挽扶著款款步入殿中,金殿之上,是至高無上的皇帝與太後,寶熙也是一身錦袍垂手而立。張從舞將嬌嬌春纖玉手交於寶熙掌中,寶熙卻是目不斜視,麵容清冷。
太後與皇上相視一眼,示意宮中太監開始主持典儀。直至大宴開始,眾臣舉杯向金殿上的皇上與太後敬賀,張意士臉有愧色了道:“小女自幼是微臣的掌上明珠,疏於管教,今始進宮,唯恐為皇上與太後添了操勞。微臣真是誠惶誠恐。”
朝中另一個大臣笑道:“張大人所言過甚,所言過甚!誰不知張大人的千金是傾城傾國的佳人,詩書琴畫無一不通,吟詩作對自不在話下,如此美佳人,才能得皇上與太後的欽點,成為太子妃呀!”那人正是魏政行,隻見他身旁時時圍繞幾個朝中大臣,無不是相互吹捧。
弘宣皇帝瞄了瞄那並不為所動的寶熙,也忙舉杯笑道:“今日太子納妃,朕自是一番感觸,後生已成棟梁,成家立業,朕怕就怕在後生雖有不怕虎的牛犢之氣,卻也怕這種氣誤家誤國啊!”
寶熙仍是麵無表情,冷冷戚戚。聽得弘宣皇帝這一言,眾人自然明白皇上暗批寶熙太子爺,那魏政行由席案上立起身來一拱手道:“皇上多慮了,太子如此年輕,正是英姿勃發之時,自古英雄出少年,何況太子爺多年來深得皇上教誨,如此氣魄,天下誰與相比?”
魏政行一席話引來大臣們趨勢附會,眾口同聲讚賀寶熙。寶熙冷冷一哼,鼻息處皆是不屑,這一聲息自然逃不過一旁從舞的耳朵,雖蓋頭遮麵,並不曾親見自己夫君的真容,但早已聽聞宮中傳聞,太子千古情癡,卻戀上當今皇上的妃子,而今日與他並立一旁,果然感覺了他的對這樁婚事的不滿,這一開始,也就可以看到她人生的盡頭了。
典儀終於結束,已是近晚,昊壽宮中,從舞一身紅錦喜袍坐在寶熙的臥房,詩碧見寶熙卻隻坐在房外花廳,隻是不進,一時也不敢啟言,隻怕這寶熙一時火急,便衝著她大發脾氣。太子之怒,大可令人伏屍,流血百步。
寶熙枯坐了一陣,終是起身掀簾進了那臥房,從舞聽得聲音,不禁心中驚恐萬狀。果然,寶熙徑直步在從舞跟前,而候了半天,卻不見他動手挑了大喜蓋頭,正狐疑間,聽得寶熙說道:“你聽著,今日我娶你,完全就是為了讓皇上與太後放過我,今日禮成禮畢,你也如願入了宮當上了你的太子妃,隻是我需跟你說個明白,你不是我的妃子,我與你隻有夫妻之名,卻並不需要什麼夫妻之實,你從此就睡這房,我搬到書房去睡,我想你應該聰明,若是皇上與太後問起什麼你應該如何回答,我的事情你不需過問,若舌頭有個閃失,說漏了什麼,今日能娶你,他日同樣也可廢了你!”說罷,便又是一陣急促的步音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