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呆站著,無奈的問道:“馬大人,你是想讓我幫你去買呢?還是想讓我帶人幫你去搶呢?”
馬知遙將頭一抬,擺出無賴的模樣,說道:“卑職隻是個小小的工部司司務,連個官職品級都沒有,隻管上奏所需,至於該怎麼辦,那是大人的事。”
李毅苦笑著,把手一伸,“那好吧,馬大人把買種子的錢先給我。我親自去給你買一趟。”
馬知遙暗喜,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交到了李毅手上,囑咐道:“大人這可是工部司全部的錢了,要是那些商家再漲價,卑職可真是拿不出來一文錢啦。”
李毅顛了一下手中的錢袋,眉頭微蹙,把錢袋打開看了一眼,遲疑的說道:“馬大人,這錢數好像不太對吧!”
馬知遙肅然道:“大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馬知遙還能貪墨不成?年底工部司所餘是一千一百二十三兩白銀,泰和府督察院以修繕驛站為名,借走了一百二十兩白銀。一月初八,皇太後大壽於民同慶,又給禮司承拿去三百五十一兩白銀。二月初十,皇上要重建嫦娥宮,命各州縣上絞四百八十兩白銀。前幾日衙門施粥一次,拿走一百六十一兩白銀……”
李毅耷拉著眼皮道:“就是啊,那應該隻剩十一兩白銀。可這裏是……”
“正好是二十兩白銀!多出來的是卑職這個月的俸祿,還有和鄰裏借來的錢。本來和商家談好,三石種子賣給我二十兩白銀的。”
李毅淡淡一笑道:“不對吧馬大人,據我所知,你的鄰裏也是一些苦哈哈的百姓。現在平金封城三個月,百姓手裏的錢都買了高價糧了,誰還能借錢給你啊!”
馬知遙臉上一紅,尷尬道:“這些錢確實不是鄰裏借給我的,而是我當了自家東西換來的。我馬知遙為官數十年,兩袖清風,上對的起朝廷,下對的起百姓,沒有貪墨過朝廷一文錢。”
李毅狡黠一笑道:“那把當票拿來我看看。”
“你……你……大人竟信不過我,好,好……”馬知遙氣得全身亂顫,從懷中又拿出一張當票,惡狠狠的拍到了李毅手中。
“大人要看便看,如果我馬知遙真的貪墨,又豈會把錢拿出來,讓大人知道。”
李毅看了眼當票,淡淡的說道:“再過十日要是還沒有開城旨意傳來,怕是就要誤了農事了。再過三天就是十五,我要親自去一趟泰和府,打聽一下朝廷的意思,我們也好早作準備。
種子的事馬大人就交給我吧,三天之內,我李毅一定會給大人三石種子,讓你把平金城內所有可以耕種的土地都種滿。
不過這三天還要勞煩大人核算一下,一旦解除了封城禁令,想要讓百姓盡快的完成農事。種子,農具,耕牛農事所需之物都需要多少,我心裏好有個數。”
“是,大人,卑職遵命!”馬知遙一看李毅已經答應,見好就收,應了一聲立刻轉頭就撤。
李毅見他走遠,將李木,杜青山,李香兒三人帶到書房,關好門窗。
李木擔憂道:“少爺,這件事並不簡單啊!昨天少爺剛放糧賑災,今天那些商家便聯合起來不肯賣給馬大人種子,看來是衝著大人來的啊!”
李毅拿起茶盞,呷了口茶道:“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我讓胡鶴把監獄中囚犯帶走,借囚犯逃逸之名,軟禁平金官員,大肆捕捉不法之人。故意讓平金大亂,趁機在糧倉動些手腳。就算開始那些官員不明白,但發現糧倉少了糧食,他們就會知道是我在搞鬼。可是沒有證據,也隻能吃啞巴虧。
吃虧是吃虧,他們可並不甘心。那些手中能有種子的商家,哪個不是和平金的官員們有些關係的。很有可能那些商號就是一些官員自己的私產,不過是找個人幫著打理罷了。
他們不肯賣給馬大人種子,一來是想讓我明白,平金不是我李毅能一手遮天的,我也得看別人的臉色。二來是他們料定馬大人沒有種子,就一定會來找我,我又不能拿馬大人怎麼樣,他們可以給我出個難題,看個熱鬧,。這些還都是小意思,最厲害的是馬大人沒有種子,誤了農事時間,平金所有的土地都會荒廢。到時就算開城有了種子也晚了,明年平金一定還會鬧糧荒,而下一次的糧荒將不是朝廷封了城池造成的,變成了是我李毅失職造成的。我放糧賑災一次,卻不能放糧賑災第二次。到時李家還是得麵對兩個選擇。要麼就是任人宰割,全家治罪。要麼就是離開平金,揭竿造反。不管結果是什麼他們都贏了,因為李家垮了。”
李木點頭道:“大人看的明白,他們是有意刁難,怕是不管我們出多少錢,在平金也是休想買到種子的。”
李毅將茶盞放下,意味深長的看著李木道:“竟然是本大人親自出馬,我當然不會花錢向他們買了。”
杜青山上前說道:“讓屬下帶齊人馬去搶他一個底朝天,看他們誰還敢為難少爺。”
李木的腦袋搖的同撥浪鼓一般,說道:“不行,不行,誰說少爺私自放糧賑災已是犯了大罪。不過還算情有可原,也是義舉。但強買強賣,哄搶商號,我們可占不到半分理。到時那些商家聯合上告,再有督察司的言官們上奏兩個彈劾奏折,少爺可就被動,有口難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