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之陽!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幹脆讓我在南召山死掉算了,為什麼還救我?”李毅氣憤的握著拳頭,衝著孫之陽大叫著:“既然救了我,為什麼還要把我送到平正王爺的手中。你應該知道平正王爺和李家有仇,我在他的手下,不被他玩死才怪。頂頭上級的小鞋是那麼好穿的嗎?我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山羊給野狼當廚娘,煲的是自己這鍋湯。”
孫之陽平靜的看著她暴怒,不溫不火,臉上沒有一絲波瀾。耐心的等著她發泄完畢。
李毅暴跳,大叫了一陣,見他沒有反應,心裏愈發冰冷,泄氣的低下頭,無力的嘀咕著:“我這是幹什麼?你怎麼會在意這些?這些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這是太子的意思!”孫之陽不急不躁的說著,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我不能阻止,有時踩你的人不一定是敵人,幫助你的人也不一定是朋友。多聽,多想,少說,事情不可以不做,但也不可以做的太滿,凡事都要留有餘地,不過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不可以心慈手軟,不要給敵人翻身的機會,不然他一回頭就會咬你一口。”
“我還有的選擇嗎?”李毅氣悶的說著,耷拉下肩膀,她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李家曾是大皇子的人,卻在最後的時候,出於什麼原因,幫助二皇子繼承了皇位。這已經給李家埋下了禍根。如今李家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平正王爺那邊恨李家入骨,皇上那邊又對李家顧忌重重。在醉風樓太子曾說過,因為自己帶著五千兵士突圍出平金州,所以不得不有所懷疑。懷疑什麼?一定是他已經知道胡鶴造反之事和平正王有關係。擔心李家又投靠到了平正王門下,所謂的突圍不過隻是一個苦肉計,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給胡鶴做外援,或者另有所圖。
所謂的戴罪立功三個月內收複平金州,不過是試探李家而已。想知道李家的立場到底是什麼。正因為有孫之陽的幫助,能夠那麼順利的拿下平金州,李家才得苟活,可是太子已經對李家放心不下,急著把自己調入京城,哪個官職都沒有考慮,直接讓自己到平正王爺手下當教司坊司正。這會不會是太子又一步的試探呢?如果自己是平正王潛伏下的人,在平正王手下做事,管著那麼重要的賦稅來源,不可能不露出馬腳,到時他可以找個理由,或者抓個把柄,將自己定罪,還可以借此打擊平正王爺的勢力。如果自己不是平正王爺的人,有自己這麼一根魚刺卡在他的喉嚨裏,讓他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怎麼也會起到一些束縛作用吧。整不好太子過段時間還會讓自己查教司坊的賬目,在背後推自己一把,讓自己衝到平正王的麵前當炮灰。虧自己今天還為周慶高處不勝寒的孤獨,心酸了一下,原來自己還是被算計了。
“我記得你的話,你說過想遠離是非,歸隱山林,現在還不行,不過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平靜的生活。”
孫之陽定定的看著她,柔情似水,有幾分不舍,帶著難掩的憐惜。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緊緊的握著李毅的手,將她的雙手放在他的掌心,緩緩的舉到他的嘴邊,輕吻她的指尖。他的唇柔軟,溫暖,還可以感到微微的發顫。好像因為不能保護她而心痛不甘。
李毅抽出自己的手,臉紅的發燙,尷尬的側過臉。他這一刻的柔情,竟讓她莫名的心動。這樣的感覺讓她害怕,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他不合適。像他這種利益至上的人,不會為自己付出真情,女人永遠不可能比他的官位重要,他不會為自己放棄公爺的位置,放棄至高的權利,不會隨自己浪跡天涯。可是自己是個女人,女扮男裝做官是欺君之罪,注定了自己必須離開大周。隻有離開這,才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我得準備一下,去上早朝了,你在睡會吧!起來吃點東西,在回去,未初的時候上禮部衙門拜見一下平正王爺。”
“孫之陽……”
他下床,因為李毅叫他,轉過身,溫柔的看著她,“怎麼了?”
“沒事……那個……在這睡會不會被人發現我是個女人,惹來麻煩?”
他俯身輕吻她的額頭,寵溺的輕揉她的頭發,“不會,這是我的房間。放心好好休息吧!”
看著孫之陽穿好衣服,離開。李毅又躺回到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中一鍋漿糊,心裏雜亂不安。奇怪的夢,複雜的環境,尷尬的身份,太多的事情不受她控製,讓她覺得挫敗,害怕。
她覺得好累,隻想永遠躺在床上,不要起來。可是哪裏才是她可以安心躺著的地方,哪裏才是屬於她的地方。
李毅半睡半醒的賴在床上,直到太陽升的老高,才懶懶的起床。穿好衣服,放好了那把嗜血短劍。認真打量著這個屬於孫之陽的房間。這個房間沒有什麼奢侈的裝飾擺設,簡單雅致,讓人覺得溫馨。奇怪的是,已經是五月份,卻還在房間裏擺了兩個火盆。這麼溫馨的房間不像孫之陽的風格,他就該是那種板著臉的人,會冷聲說:“不懂棋理,如何帶兵打仗?如何運籌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