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娘逗巧姐,哎,似乎除了她,別的女孩子怎麼都那麼愛哭呢。
“才不是,巧姐是高興地。”巧姐用袖子擦了一把臉。
“是呀,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巧姐都快把我們的莊稼給淹了。”劉姥姥取笑道。
原來,王狗兒家就住在禦河的下遊,那日,蓮娘暈過去的時候,離岸邊已經不遠了,巧姐雖然人單力薄,可是卻一直不肯撒手,莊稼人起早貪黑,天剛蒙蒙亮就起來去地裏幹活,遠遠地聽到哭聲,努力看過去,卻是兩個女童,一個坐在木盆裏,一個被木盆裏的女童死命的拉住,莊稼人憨厚,連忙跳下水去把兩個人救上岸。
眾人想分開兩人,卻怎麼也掰不開巧姐的手,莊稼人看巧姐的衣著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商議著請進過京城的劉姥姥接待這兩個女童,也是怕惹上麻煩,說不清楚,他們知道劉姥姥認識的是京城裏麵做大官的,年前她拿回來的那畫,比年畫還要美呢。
劉姥姥自從得了王熙鳳的救濟,家裏寬敞了許多,又起了兩間房,打算等板兒大了好娶媳婦用,聽了眾人的話,滿口答應,其實,怕事是一個方麵,主要都是莊稼人,家裏都沒有多餘的房間是真的。
眾人見劉姥姥答應了,就把巧姐和蓮娘送到劉姥姥這裏。
劉姥姥一見巧姐,心裏打個突,不動聲色的送走了鄉裏鄉親,關上門這才握住巧姐的雙肩,“巧哥,你怎麼會落得這麼個樣子?”
暈乎乎的巧姐直著眼睛看了半天,才認出這是劉姥姥,忍不住抱住劉姥姥大哭,“姥姥,救救蓮姐姐吧。”
劉姥姥拍著巧姐的肩膀,巧姐哽咽著說了她和娘親去姥爺家,正和小紅玩捉迷藏,被一個人捂住嘴巴……
劉姥姥到底是個積骨的老人家,聽了巧姐說的這番話,眼皮子亂跳,思索了半日,喊過板兒,叫他去鋪子裏喊他父母回來,一家人商量了半日,最後還是劉姥姥拍板,“這事我看這樣……”
自從劉姥姥走了兩趟賈府,王狗兒對劉姥姥那是刮目相看,言聽計從,聽了劉姥姥的話,第二日就套了車進城去打聽著,這裏劉姥姥請醫延藥,精心照顧著巧姐和蓮娘。
巧姐眼見蓮娘昏迷不醒,每日裏淚水漣漣,劉姥姥示意青兒沒事多陪陪巧姐,鄉下地方哪裏有什麼玩的,青兒帶她到莊稼地裏摘菜蔬,不想巧姐稀奇的不得了,也不怕蚊叮蟲咬,每日裏和青兒去摘菜,倒也不覺得那麼愁悶了,到是劉姥姥,眼見王狗兒去了兩天都不回來,一顆心越發的沉重,這狀況不妙呀。
巧姐雖然話語不清,可是劉姥姥卻聽出了苗頭,巧姐她隻是再王府的後花園玩捉迷藏,然後就被劫持了,說明王府裏有奸人,二奶奶好不容易有了巧哥,偏偏在娘家丟了孩子,隻怕會被婆家為難,不知道,二奶奶她可回賈府了沒有,還是暗自尋找著?而巧姐說她進了宮還見到了她們賈家的那個妃子,這裏麵的錯綜複雜,一不小心就要被吃了不吐骨頭渣子,劉姥姥暗自擔心,這女婿到底實誠,莫要犯傻,說什麼不該說的,原該她親自走這一遭的。
“姥姥,姥姥,爹回來了,讓姥姥過去呢。”青兒一蹦一跳的跑過來。
劉姥姥聽了,從炕梢拽過幹果花生塞給巧姐蓮娘兩個,“你們邊吃邊說。”
劉姥姥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故作漫不經心地向那院子走去。
隻見那王狗兒正拿著葫蘆破得瓢,大口地喝著水。
“狗兒回來了,我教你打聽的事,你打聽的如何了?”
劉姥姥也顧不得王狗兒在喝水,拉著他就進了屋裏,王狗兒也不像平日裏那樣,做點事恨不得嚷得都知道他辛苦不容易,乖乖的跟進屋去,並順手關了屋門,湊近劉姥姥,低聲道:“娘,我聽你的話,誰也不和誰靠近乎,隻在外麵打聽著,賈府出大事了,二奶奶弄丟了孩子,被休回王府了。”
劉姥姥身子微晃了一晃,“娘,我們這就把巧姐送回去吧。”王狗兒開口,隻要巧姐回去,賈府就會派人接回二奶奶了。
“哪裏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劉姥姥瞪了一眼王狗兒,人家要問起巧姐怎麼會在他們這,他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呀,這裏麵不能說的事多著呢?
“二奶奶身邊有一個平姑娘,不知道可跟了二奶奶回去?”劉姥姥問道。
“平姑娘?”王狗兒眼露迷茫,劉姥姥見了,就知道他沒打聽到,歎口氣,看來,明天,她要親自跑一趟了。
“我聽說二奶奶被休,有一個房裏人死活要跟了二奶奶一起走,被二奶奶罵了個狗血淋頭的。”王狗兒忽然想起他聽得那番話。
劉姥姥點點頭,那應該就是平姑娘了,平姑娘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二奶奶明著是罵平兒,也是為了自己能有退步吧,還好平兒在,不然,豈不就成了摸眼瞎了。
“這幾日,你和你媳婦也別上鋪子裏去了,在家裏好好照看著巧哥和蓮娘,說不得,還的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折騰了。”劉姥姥慎重道。
就怕這裏麵事多,所以劉姥姥不敢直接送信給賈府,王狗兒能打聽出這些事已經不錯了,大家大院水深著呢,劉姥姥覺得她應該去見上平姑娘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