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縱然賭錢輸了,也莫要想不開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與小蠻怎麼活呢?又如何向父母在天之靈交代呢?”
如花似玉的杜氏坐在榻邊,哭得梨花帶雨,傷心至極。看得出來,自打謝逸出事,她是打心眼裏憂心。
“嫂子,你哭是因為擔心我?”謝逸沉默許久,終於說出在大唐的第一句話。
杜氏一臉真誠,抽噎道:“是啊,你投湖昏迷不醒,我好生害怕;你醒了卻又呆呆不說話,我擔心……”
真摯關心,發自肺腑,讓人心中一暖!
謝逸柔聲道:“我沒事了,你莫要再擔心了。”
“那就好!三郎,以後莫要再做傻事…也莫要再去賭了……”說話間,杜氏小心翼翼,仿佛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溫言規勸。
看來以前的謝三郎剛愎暴躁,肯定聽不得勸,甚至還發過火,否則杜氏何至如此小心緊張呢?
不肖的敗家子啊!
謝逸心中再次感慨,輕輕點頭道:“好!”
杜氏有些詫異,謝逸的表現與往昔迥異,片刻的錯愕後,輕聲道:“來,這是特意為你熬的魚湯,喝了補補身子。”
“嗯!”謝逸伸手接過時,一旁不滿四歲的妹妹小蠻眼巴巴地看著粗瓷碗,眼中滿是羨慕和期盼,小嘴似乎很饞。
謝逸笑道:“盛一碗給小蠻,嫂子,你也喝一碗。”
“啊,好。”杜氏慌忙點頭,說道:“你先喝,我與小蠻待會再喝……”
“嫂子騙人,鍋裏沒有了……”童言無忌,小蠻無情地戳穿了杜氏的謊言。
看著杜氏慌忙尷尬的神情,謝逸頓時明白過來,敗家子揮霍一空,輸光了家產,家裏生活拮據。這條魚還不知是杜氏如何省吃儉用才買來的,委屈了她自己和妹妹,卻專門留給自己。
這份心意,殊為難得啊!有嫂如此,夫複何求?敗家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怎地不知道珍惜呢?
謝逸道:“這樣吧,我們是一家人,自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魚湯大家一起喝。”
杜氏還想說什麼,但見到謝逸堅決的眼神,隻要咽回肚裏,然後“一家三口”分食魚湯,其樂融融。
……
飯後,杜氏在洗碗刷鍋,小蠻在門口玩耍,謝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在發愁。
剛才已經查看過家境了,老宅輸掉了,新主人沒有多少憐憫之情,即便謝逸重病昏迷,一家人依舊被趕了出來。理由是如果人死在那,宅邸會有晦氣。
好在謝家有一處舊日的倉房,年久失修,雖殘破不堪,卻也勉強能夠住人,至少能暫時遮風擋雨。於是乎,“一家三口”先搬過來將就著,昏迷的謝逸全不知情,都是杜氏一手操持的。
瞧見廳堂織機上那半匹尚未織完的絹布,謝逸不禁再度感慨,杜氏不僅漂亮賢惠,還是個勤勞的女人。這兩天不僅要擔心受怕,照顧自己和妹妹,竟還抽時間紡線織布,為生計忙碌。
想想先前的敗家子行徑,雖說不是自己所為,但謝逸仍舊羞愧難當,有暴打自己一頓的衝動。不過想想會比較疼,更要緊的是嫂子舍不得,肯定又會傷心流淚,所以果斷放棄了。
不過以後,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養活如花似玉的嫂子和年幼的妹妹,是當然不讓的責任。再讓杜氏辛苦操勞,可就與敗家子沒什麼兩樣了。
隻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似乎不那麼簡單。按理說穿越者在古代不難混,抄幾首詩裝裝逼,隨便搞點小發明應該都能賺錢。
隻是裝逼得有對象,否則是對牛彈琴;發明得要市場,否則壓根無人識貨,也賣不上價錢。都城長安興許還有機會,淮陽這種偏僻的小地方恐怕……
陳州淮陽是後世的哪裏,謝逸不是很確定,但根據南山水北為陽的古代地理常識判斷,大概是在淮北一代。
淮北到長安有多遠?在交通基本走的年代,得猴年馬月才能到。況且家徒四壁,沒有半文錢盤纏,還不得餓死在路上。
算了,還是另想辦法吧!
謝逸正在頭腦風暴之時,杜氏過來了,手中還提著一個……沒錯,就是那個該死的粉紅背包。
杜氏輕聲道:“三郎啊,此為何物?張漁夫說前日你落水,手中一直牽著此物,我便帶了回來。”
謝逸呆住了,就是這玩意害自己莫名來到大唐的,它也穿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