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登門,實在討厭!
破壞氣氛,打攪了謝逸動之以情,擁美入懷的偉大計劃,實在可惡。尤其是看到不請自來之人是鄭斌後,謝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許久不見,謝三郎已經淪落到燒火添柴的地步了?”鄭斌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年代講究君子遠庖廚,所以爭辯完全是對牛彈琴,謝逸不打算浪費唇舌。
“有何貴幹?黃鼠狼給雞拜年?”
鄭斌眉梢微微一動,感覺敗家子似與往日有些不同,沒有了那種外強中幹,表麵上狂妄,實際唯唯諾諾的感覺。如今則是英氣勃勃,自信滿滿,好像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大抵是沒明白歇後語的意思,鄭斌略微遲疑道:“什麼拜不拜年,此來是為了和三郎做比買賣。”
“生意,我與你有什麼買賣可做?”謝逸的表情有些冷峻,懶得嘲諷某人沒文化,但來者不善,不安好心應該確信無疑。
“怎麼沒有?”鄭斌笑道:“就是你和陸安做的買賣啊!”
“陸安?”
鄭斌詫異道:“難不成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曉?就是那個憨憨的胖子。”
謝逸恍然,那個買詩的胖少年好像就是姓陸。怎麼?鄭斌竟然找到了自己家,難不成“商業機密”和賣主身份全部泄露了?
“前幾日陸安在望湖樓獻詩兩首,《春曉》和《從軍行》,相當不錯的佳作,可惜不是他自己所作,竟然是花錢買來的。”
鄭斌笑道:“那日曾有見到你與他有過接觸,想來詩文是你賣於他的吧?”
“接觸而已,能說明什麼?恰巧碰到聊兩句而已。”
“三郎,何必呢?你我之間還用得著繞彎子。”鄭斌笑道:“我啊,對那些詩文的來源很感興趣,可是三郎你的手筆?”
“你相信是我作的?”
“原本不相信,不過今日見到三郎…與往日氣質截然不同,想著興許有這個可能。其實這不重要……”
鄭斌笑道:“聽說陸胖子隻花了幾貫錢便買了兩首詩,那等佳作價錢未免也太低賤,如果三郎手中還有佳作,十貫錢一首賣與我如何?”
“你要買多少?”
“當然是多多益善了,隻要你能寫出同水準的詩文,有多少我要多少。”鄭斌笑道:“我可以為三郎提供居所,珍饈美食,仆從女婢侍候,隻要你能寫出好詩。”
“意思是我以後專門給你作詩嘍?”
“大抵如此……不過也不能這麼說,你作詩,我付錢,公平交易嘛!”
大概是覺得有戲,鄭斌的笑容很燦爛,言辭也客氣親近,仿佛與謝逸是多年至交好友,過去種種恩怨全然不存在一般。
“哎呀,竟有如此好事!”謝逸歎道:“可惜啊,那兩首詩是家兄僅存的遺作,早知道就賣與鄭兄了,那可就是二十貫,真是虧大發了。”
嘴上這麼說,謝逸心中卻一陣陣冷笑,想要讓自己做他的禦用槍手,然後拿著自己寫的詩出去招搖撞騙,博得才子之名,甚至成為一代大家。
然後呢,自己能得到什麼?幾百乃至幾千貫錢?聽起來似乎也公平,可到那時,自己等若是他最致命的秘密,還有機會離開嗎?輕則被拘押起來榨取剩餘價值,重則有被殺人滅口的可能。
當槍手沒前途,尤其是被買斷的槍手,這個道理顯而易見,謝逸怎會不明白?鄭斌如此,全然是把人當傻瓜忽悠啊,豈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