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斌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亂撞了好幾天之後,總算想到點辦法。
幾番周折,總算從當日刺史府內某一位庸醫處,得悉了烈酒的些許消息。
鄭家人如獲至寶,立即依樣畫葫蘆,搗鼓了好幾天,總算弄出個似是而非的酒水提純設備來。
隨後又試驗火候溫度,調整各處設置,前前後後又是好幾天,總算提純出烈酒來。
鄭斌嚐了一口,大為得意,原來方法如此簡單,並無多少神奇之處嘛!謝逸和陸家能弄出瓊花釀,自家整個梅花釀有何不可?
可是精明的掌櫃算了筆賬,隨後便搖頭道:“公子,此法製烈酒稍許可行,倘若大肆釀製,成本很高。會是陸家目前售賣酒水的數倍,毫無利潤可言。”
“怎麼會?”鄭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謝逸和陸通在賠本賣酒?顯然不可能。
這幾日陸家商行賣出的酒水數量驚人,如果真按這個成本價計算,陸氏商行早就關門大吉了。
那是怎麼回事?
謝逸手中還有別的釀酒之法?這似乎是唯一的合理解釋。
鄭斌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恨恨地歎息一聲,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上,他又輸給了謝逸。
惱羞成怒的同時,他還不得考慮,就近期自己一係列糊塗與過失,必須向父親,甚至滎陽老家做個交代。
瀟灑愜意的世家子弟,突然覺得人生如此艱難!
……
“瓊花釀?!”
侯君集手中握著個杯子,輕輕飲了一口,一邊咋舌一邊歎道:“這不就是謝逸為天佑治病那日提純的酒水嘛,換了個名字便能風靡全城?”
賀蘭楚石回答道:“是,不過釀造之法應該有調整,否則價錢不會這般低廉。此酒眼下熱銷,酒客爭相購買,聽說已經有外地客商慕名而來了。”
“如此說來,明著是陸氏商行,暗地裏謝逸也有參與?”
“確實如此!”
“小小年紀,多才多藝,不簡單!”侯君集歎道:“聽說那日在偎紅樓,他出口成章一篇好文?”
賀蘭楚石心中一動,情知有些事情瞞不過去了,隻好如實道:“沒錯,小婿後來問過他,那篇文章名為《陋室銘》,文辭優美,立意高遠。除此之外,《春曉》和《從軍行》兩首詩,應該也是他的手筆。”
“果然如此,此子果真非同一般。”侯君集點點頭,旋即又問道:“那你可曾了解,當日他為何不來投稿?”
大概是在長安受過刺激,陳國公侯君集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很想知道答案。
“小婿沒有直接問,旁敲側擊了解了一些;一來,謝逸此人機敏聰慧,卻也有不少非同尋常之處,某些地方與魏晉逸士相似,異人多怪癖,可能他誌不在仕途;
也許有心,隻是……他雖才華橫溢,但過去的名聲著實不好,朝廷向來是才德並重的;還有便是,當時他確實急需錢財度日。”賀蘭楚石將自己腦補的理由全部道來,基本合情合理。
侯君集聽完,沉吟許久,悠悠道:“楚石啊,你該早些告訴我的……”
“嶽父大人,我……”賀蘭楚石情知被看破了心思,不免尷尬,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
“罷了,人各有誌,還得看看謝逸怎麼想,你尋機會代我問問吧!”侯君集看著女婿的眼神,意味深長。
賀蘭楚石心如明鏡,無奈隻得點頭答允。
“對了,那晚謝逸是不是還狠狠坑了鄭家小子一筆?”
“是!”賀蘭楚石悻悻點頭,身為女婿,尋花問柳被老丈人知悉,臉色能好到哪裏去?縱然權貴之家,這等事稀鬆平常,也不免有些尷尬。
侯君集麵無表情,不慍不火叮囑道:“逢場作戲,適可而止,回長安以後,好好待我(女)兒。”
“謹遵嶽父大人教誨,小婿決不讓妻兒受委屈……”賀蘭楚石鬆了口氣,溫言道:“要不,我派人把他們母子接來陳州,全家人共享天倫?”
“不必了!”侯君集擺手道:“寒冬臘月,年節將至,何必讓他們千裏奔波。待過了上元,你便回長安去吧!”
“嶽父大人,兩位舅兄不在身邊,天佑尚且年幼,小婿若走了,誰侍奉您呢?”賀蘭楚石心裏咯噔一下,有些摸不準嶽父的脈搏。
“我還沒那麼老吧?”侯君集笑道:“讓你回去,自然是有原因的……開春以後,說不定我也會離開陳州。”
“呃……嶽父大人是說?”
侯君集擺手道:“莫要多問,等你回長安,自然就明白了。”
“是,小婿知道了。”賀蘭楚石點點頭,可心裏卻冒出個大大的問號,長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