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此事詳情恐隻有陛下、房相、河間郡王等少許幾人知曉,不過從當前情形來看,興許是謝逸獻上的種子,否則陛下也不會讓他單獨打理。”
“難怪!”李泰恍然道:“看來本王小看此子了……”
“殿下,恕屬下多嘴,此人是個人才,若沒有倒向東宮,殿下是否可以考慮召之編《括地誌》?”
“如果他願意拜倒本王腳下,倒也不是不可以。”李泰冷哼一聲,淡淡道:“先搞清楚他和東宮的關係再說吧!”
“關乎此事,有個人或許能幫上殿下。”
“何人?”
“此人名曰鄭斌,滎陽鄭氏子弟,曾在淮陽與謝逸有過交鋒,求拜東宮無門。今早遞上拜帖,請求拜見殿下。”
……
長安城,東宮麗正殿。
太子李承乾很鬱悶,適才授課時略微走神,孔穎達便毫不猶豫地狠批一通,言辭激烈,慷慨激昂,擺出一副匡正太子過失的正義態度,沒有絲毫恭敬可言。
以前李承乾還吃這一套,主要是懾於父皇威嚴,但而今父皇不在長安,心中少了些許敬畏,自然就越發不服氣。故而少不得氣憤,與孔穎達不歡而散。
“老匹夫!”看著孔穎達遠去的背影,李承乾暗罵一聲。在他看來,作為東宮屬官,便算是自己的臣子,該為太子謀劃。
可這些人平素除了之乎者也,引經據典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謀略。以至於自己雖為太子,風頭卻盡數被弟弟李泰搶走。
他今日走神,心中不憤主要原因便是收到洛陽訊息,知道李泰大出風頭,因提議為長孫皇後修造佛龕而深得聖心。父皇對其多有褒獎,甚至還合並坊地賜他宅邸,魏王池上魏王堤的美談已經從洛陽傳到長安了。
更糟糕的是,父皇和準許他在王府設立文學館,自行引召學士,如今還要編撰什麼《括地誌》。
種種跡象,讓李承乾很是不安,他太清楚當年玄武門之變發生的緣故。被殺的大伯,隱太子李建成當真不肖嗎?
哼哼,如果父皇沒有那麼多軍功,沒有一眾猛將臂助,沒有秦王府十八學士謀劃,焉能成事?
當年的秦王府,天策上將府人才濟濟,父皇才有了謀奪儲君,登上帝位的資本。而今四弟李泰的魏王府也開了文學館,開始招攬學士人才,後麵會怎樣?
想到這些,李承乾便不寒而栗,心緒不寧。偏生自己監國,不得離開長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於君父麵前獻媚邀寵,去束手無策。
此時此刻,大唐的太子殿下有些失去了安全感。
李承乾覺得,也許身邊有足夠的實力,足夠多的支持者,地位便能穩固;或者能有機會一竿子將四弟拍入水底,讓他一蹶不振,便不會有這種危如累卵的感覺了。
“紇幹,洛陽那邊還有旁的消息嗎?”
紇幹承基奏報道:“殿下,臣以為可以關注一下淮陽縣男謝逸!”
“他?”
“是的,洛陽宮有傳言稱,魏王世子李欣打了謝逸的家眷,兩人曾發生衝突,不過後來不了了之。”
聽聞紇幹承基密報,李承乾頓時眼前一亮:“和老四衝突…你的意思是?”
“殿下,敵人的敵人可以成為朋友。”紇幹承基道:“而且謝逸此人非同一般,不僅隻是治好了晉王殿下,緩解了陛下的風疾。據說他還設計了一款馬蹄鐵,可使我朝騎兵戰力增強,馬匹損耗減小。
據說陛下、房玄齡曾與之多次密談,雖不知內容,卻可揣度陛下對其重視程度,此人的前程和重要性恐怕……而今此人與魏王交惡,殿下不覺得……”
李承乾笑道:“如此說來,倒真是……隻是他在洛陽,派人去找他?”
紇幹承基搖頭道:“臣以為暫時不要,此舉太過刻意,無論陛下還是旁人察覺都不好。既然封了爵位,得陛下重用,他總會來長安的,到時候……
倒不見得他能為殿下做多少事,隻需他與魏王府繼續交惡便是,以謝逸的聰明才智,恐怕魏王殿下多少會有些麻煩。”
“也是!”李承乾點點頭,抑鬱的心情稍稍放鬆,輕聲道:“紇幹,安排場歌舞吧!”
“殿下,再等等吧,至少一個月後再觀歌舞,到時候臣讓太常寺進一批新歌姬樂工,讓殿下看新鮮。”
紇幹承基勸阻道:“至於眼下,文德皇後周年忌辰未過,若傳出東宮歌舞宴樂,恐被宵小渲染利用,對殿下不利。”
“罷了!”李承乾沒好氣地擺擺手,情緒瞬間又低沉了許久。
紇幹承基忙道:“殿下勿惱,其實這是個機會,魏王能以為皇後娘娘修造佛龕博寵,殿下為何不能……”
李承乾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母後的忌辰?”
“沒錯,殿下務必要操辦好皇後娘娘的忌辰,還有中元節祭禮。如此必得臣民頌揚,陛下得知,也會多有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