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麗人拾級而上,亭亭玉立在樓梯口。
大唐風氣開放,男女之防並不十分嚴格,是以鄭麗琬並未帶麵紗,絕美的容顏直接映入眾人眼眸。
誠如程處默所言,所有人對其都不敢有褻瀆之心,連忙起身恭敬見禮道:“見過鄭娘子。”
“諸位,麗琬有禮了!”絕姝還禮,清麗悅耳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隨後便在侍女的引導下,在靠近主位的地方落座。
很湊巧,恰好在謝逸對麵!
鄭麗琬雖隻一介女流,但她身份特殊,不僅才貌出眾,身份更是算得上“尊貴”,自然不敢怠慢。
謝逸雖不是長安世家子弟,但他是淮陽縣伯,又是弘文館學士,職爵本來就高;加之長孫衝對他格外青睞,座次自然靠前,僅次杜荷等寥寥數人。
而鄭麗琬的位置,大概也隻在清河公主等幾位皇室貴女之後,恰好與謝逸左右相對,相向而坐。
麗人就座,第一眼便瞧見了謝逸,瞧見了剛才那位有些陌生,目光有些失禮的男子,眼神裏微微露出些許詫異和好奇來。
謝逸立即微微頷首,算是與鄭娘子打招呼,心中泛起的並非致歉之意,而是同情憐憫。多好一個女子啊,卻要因李二的狗屁麵子而蹉跎青春,真是……唉!
一聲幾乎不著痕跡的歎息,落在對麵鄭麗琬的美眸裏,如黛的眉梢下意識微微蹙起,仿佛又多了些許詫異,些許好奇……
初次見麵,兩次交流,一次是對視,一次是點頭與蹙眉,無聲無語,彼此卻交換了許多信息,隻是理解正確與否就很難說了……
……
腳步聲夾雜著環配聲在樓梯上響起,長樂公主與長孫衝聯袂上樓,大部分賓客都已到來,臨近午時,宴會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偌大的紫雲樓上,差不多坐滿百多人,男男女女都有。已婚女子大都與夫君同行,未婚的世家小娘子大都隨兄長而來。
雖說大唐風氣開放,但長樂公主還是很周到地在一側布置了紗帳,以免失禮。
長孫衝放眼四處瞧瞧,見某幾個座位上空空如也後,眉頭微微皺起,不禁有些遲疑!
每年都出席初雪宴的魏王李泰沒來,很意外的狀況!
長樂公主看出了丈夫疑慮神色,湊近了低聲道:“四哥派人來說,欣兒病了,他得陪在身邊,今日不能來赴宴。”
李欣病了?!
長孫衝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個理由也忒牽強,先不說真病假病,縱然真是生病,也最多不過是個風寒而已。魏王世子真要病重,太極宮,甚至長安城早就被驚動了。
世子小病,王府裏有禦醫,有宮女仆婦,還有王妃坐鎮,難道照顧不好嗎?用得著他堂堂魏王殿下親自照料?真是慈父情懷啊!
李泰是不想來!
不給自己這個妹夫麵子?還是因為別的緣故?長孫衝的心思動的很快。
他身份特殊,注定了凡事必須多加考慮,甚至必須多疑。他是長孫家的嫡長子,也是太子和魏王的妹夫!
長孫家的一舉一動,對朝堂,尤其是對宮闈大有影響。前段時間皇帝東巡,父親長孫無忌留守長安輔佐太子,難道引起魏王不滿了?
雖說表現不十分明顯,但魏王隱有與東宮一爭高下的心思,還是隱約可見的。
今日這個舉動,該如何解釋呢?
或者李泰並非衝著長孫家,是因為……謝逸?
李泰在皇子勳貴之中,才學最高,往年的初雪宴之上往往有佳作,頗出風頭。今年則不同,有名滿天下的謝逸在座,恐勝其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