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不到半日,闞棱被捕的消息便傳遍長安。
孫伏伽進宮後不久,河間郡王李孝恭便來請罪,請疏忽隱瞞之罪。
疏忽的是當年被闞棱的金蟬脫殼之計騙過,隱瞞則是當年沒有如實奏報,走脫杜伏威家眷的失誤。
確實有罪,但時隔多年,李孝恭堂堂河間郡王,身份貴重,算不得什麼大事。
如此一鬧,倒是將闞棱、杜惜君和謝逸推向了風口浪尖。
為今之計,所有人都知道風頭正勁的弘文館學士,晉王府長史謝逸有麻煩了。
孫伏伽從皇宮出來,便直奔淮陽縣伯府,將謝逸“請”去了大理寺。
確實是“請”,孫伏伽真的很客氣。
因為謝逸隻是有嫌疑,並未確認定罪,也不曾被剝奪職爵,無論顧念其才華名聲,還是帝王寵愛,都應當客氣些。
謝逸也很爽快,二話不說便跟著前往大理寺。
不過在此之前,他剛剛聽說了一個消息——同州天花肆虐!
……
孫伏伽沒有抓到杜惜君,謝逸隻是一句不在府中便不再多言。
想要打聽也不難,可是打聽出來以後,孫伏伽犯難了。
杜惜君帶著小蠻去鄭宅做客,他派出的大理寺差役,直接被鄭麗琬拒之門外。
在長安城裏,鄭宅絕對是一處特殊所在,沒有人敢造次。
有鑒於此,在沒有聖旨和更多支持下,孫伏伽暫時不想招惹麻煩。
隻要確定其行蹤,並不著急,反正更為關鍵的謝逸已經請到了。
……
杜惜君終究還是得到了消息。
如今已是滿城風雨,何況鄭宅本身也是消息靈通之所。
隻是消息過於突然,不隻是闞棱被抓,連謝逸也被“請”去了大理寺。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杜惜君心中黯然,歉意十足,擔心義兄的同時,也認定是自己害了謝逸。
內疚加上擔憂,杜惜君幾欲暈倒。自打在陝州受傷,身體本來就弱,雖調養日久,但病根並未完全消除。
驟然受到如此打擊,杜惜君身體幾乎難以承受。
鄭麗琬見此狀況,立即命人將杜惜君送去休息,而她的手裏多了一封書信,幾句來自謝逸的囑托。
寥寥數筆,言簡意賅——請鄭娘子盡力幫忙照顧杜惜君和小蠻。
按理說,事不關己,本著不惹麻煩的原則,尋常人多半是不管,但鄭麗琬的態度卻完全不同。
紙張上寥寥幾個字,是囑托,更是一種信任和期許。他相信自己會答應幫忙,也有能力做好!
這種莫名的信任,尤其是來自那個人的信任,讓鄭麗琬心頭微微一顫,想都不想便應允了。
所以大理寺的差役進不了鄭宅大門,孫伏伽想要從此處帶走杜惜君不可能,除非皇帝親自下旨。
隻是……
鄭麗琬更為關心的是謝逸,外麵雖然隻是傳言,但從杜惜君的反應不難看出,此事八九不離十,應該確有其事。
她是杜伏威之女?
他知情不報,甚至為此“欺君罔上”,這個罪名可不小,如今進了大理寺,該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呢?
如何才能幫到他呢?才智超卓的才女不由皺起了眉頭。
……
長安城內某處宅院裏,一個頭帶麵紗的紫衣女子得知消息,長歎一聲,眼色幾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