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結社率失蹤了,上萬大軍在關中的林莽間追尋了很久,始終沒有發現其蹤跡。
刑部和兵部派出的追蹤高手多次探查之後,給出的推論是阿史那結社率可能沿著涇河,出蕭關遁入西北。
消息反饋到承慶殿,李世民臉色陰沉,久久不語。
侍候在一旁的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也臉色沉重,他們都清楚,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就真的不簡單了。
繡春樓裏獨孤誠和阿史那結社率的衝突已經查明,如果說這是誘發突厥王孫不滿,繼而衝動行刺的緣故倒也說得過去。
但終究有些單薄,有些讓朝堂上思想深沉的諸位大佬難以相信。
而今阿史那結社率無端失蹤,似乎驗證了這個猜想,試想一下,單槍匹馬無補給之人,在毫無外援的情況下逃出追捕,顯然不可能。
所以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幫助阿史那結社率,而且這夥人的能耐和力量都不小。
更要緊的則是動機和後果,九成宮的行刺太過兒戲,更多是一場鬧劇,成功的可能性極小,對方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事情還是發生了,那麼對方處心積慮安排這一切意欲何為?阿史那結社率又被帶去何處?下一步又會發生什麼,這些都讓人擔心。
此事幹係重大,關乎數十上百萬突厥人,以及整個北方邊疆的安寧,所以大唐君臣不敢疏忽,隻能首先考慮糟糕後果。
“程知節呢?確定阿史那結社率逃出了蕭關?”沉默片刻,李世民開口詢問。
“回陛下,刑部和兵部的追蹤高手都這般推測……雖說是推測,但十之八九。”程知節道:“一旦出了蕭關,便不好圍捕了,臣已經通知靈州刺史和駐軍,但估計捕獲的希望不大……臣無能,請陛下恕罪。”
末尾之時,程處默頓了頓,低聲請罪。雖說怪不得自己頭上來,但皇帝盛怒之下,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有的。
“不怪你!”李世民擺擺手,說道:“說說吧,現在該怎麼辦?”
提及此事,眾人相互看看對方,都謹慎地沒有先開口,不是因為他們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而是因為事關重大,必須謹言慎行。
“怎麼?都不說話嗎?”李世民歎道:“先不管阿史那結社率,說說突利的兒子怎麼處置吧?”
房玄齡低聲道:“陛下,賀羅鶻聲稱是被阿史那結社率劫持而去,現在還喊冤呢?”
“他真是冤枉的?”李世民眉頭一皺,似乎不大相信。
“冤枉與否不好定論,但被挾持確有其事……”房玄齡小心措辭道;“畢竟陛下待他頗厚,他沒道理……而且也有證據表明,阿史那結社率對突利多有怨懟,有劫持之舉。”
李世民問道:“這麼說,玄齡的意思是從輕處置賀羅鶻?”
“陛下,事出突然,阿史那結社率行刺固然十惡不赦,但並非多有的突厥人都有不臣之心,如今近在長安,遠在草原的突厥人都因此事而人心惶惶。”
房玄齡道:“這個時候,若是嚴懲,突厥人必定更加惶惶不安,不安便容易出亂子啊!尤其是突利在突厥人中多有聲望地位,他的兒子若是……突厥人難免會有兔死狗烹的感覺,到時候反而……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