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思摩身份特殊,率部留守定襄,李世民怎麼可能完全放心?因此在那裏安插了不少耳目。
本來突利失等人的行蹤很隱秘,李世民的耳目最初也沒有注意到,但這要感謝闞棱。那晚他逃走時鬧出的動靜太大,以至於這些耳目們發現了蛛絲馬跡,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了長安。
阿史那思摩可能要反,薛延陀人也有異動,可能不日後會直接南下關中,直指長安。
接到這樣的消息,大唐君臣的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
這些天吐蕃進犯鬆州已經讓人自顧不暇,關中兵力更是抽調出許多前去劍南道,長安京畿之地,現在兵力有些空虛。
如果突厥和薛延陀大軍南下,會不會重蹈武德九年的覆轍?當年還能借著頡利可汗多疑,不明長安情形的機會在渭水便橋故布疑陣,但這次…… 有了上回的例子,就再難騙人了,到時候敵軍兵臨長安城下,會是什麼後果?縱然攻不破長安城,都城被的異族軍隊圍困也是一件相當丟人的事情,是會打擊大唐皇帝威嚴,動搖社稷的麻煩事。
大唐君臣自然不希望出現這樣惡劣的局麵!
李世民眉頭皺起,一時間似乎沒有妥善的處理方式,從而憂心忡忡。
“陛下,當務之急還是調遣兵馬來長安勤王護甲,靈州的江夏郡王、河東的英國公所部當為首選。”
房玄齡的建議很好,但反饋回來的情況卻很糟糕,西突厥大軍出動,西北靈州、河西、隴右等地都風聲鶴唳,李道宗所部壓根不敢輕舉妄動。
一旦這時候撤回長安,河西隴右必然有失,遠征高昌的侯君集所部也必然會走上全軍覆沒之路,而大唐也會徹底失去對西域的控製權。
孤兒李道宗所部是指望不上了,至於河東的李績所部,本來不是很遠,但因為黃河淩汛的緣故,信使來往有些慢了。
不等李世民的聖旨過黃河,倒是英國公李績、晉王李治和長史謝逸三人的聯名奏疏送到了承慶殿。
看到內容的那一刻,李世民的麵色突然變了,猛然一拍禦案,冷冷道:“謝逸好膽,竟敢讓雉奴身陷險境……”
晉王?
長孫無忌聽到這話,神色微微一變,然後問道:“陛下,發生何事?”
“你們自己看!”李世民抓起奏疏扔了過來,心情糟糕有目共睹。
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看過之後,也都露出了凝重神色……
李世民麵色陰沉道:“朕讓他帶著雉奴去河東長長見識,他倒好,竟帶著雉奴去了定襄,簡直狂妄至極。”
如今的定襄是個什麼局勢,大臣們心裏有清楚,晉王殿下去了那處,安全確實是讓人憂慮,難怪皇帝陛下暴怒,愛子心切嘛!
不過房玄齡仔細看了奏疏之後,輕聲道:“陛下莫急,觀奏疏內容,刺史應該是謝長史和李績商討之後的決定。”
房玄齡續道:“謝長史年輕有為,常有奇思妙策,前去穩住阿史那思摩,並州軍截擊薛延陀不失為一招妙棋,如果成功,比將戰火燒到關中好得多,雖然兵行險招,但不失為一招妙棋。
李績有勇有謀,素來穩重,不會輕易行冒險之事,他能同意,可見是認同的。”
李治隻有十三歲,河東主事的正是李績和謝逸,他們二人但凡有一個不同意,李治便去不了定襄。由此可見,是二人共同的主意。
李世民稍微平緩心情,悠悠道:“話雖如此,但拿著雉奴的安全去冒險,此舉也大大的不妥,何況還不曾請示朕便擅自做主。”
長孫無忌見狀,出列道:“陛下,黃河淩汛,消息不暢,前方戰機更是瞬息萬變;李績和謝逸商討處理也算是分內之事,此舉雖然冒險,卻也並非沒有可能。
謝逸之為人陛下是了解的,他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臣以為既然事已至此,不若暫且相信晉王和謝逸,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