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的草原,不見積雪,卻有寒霜。
白白一片已經快要趕得上積雪了,再有北風吹過,便如刀割一般,寒意森森。
說實話,這會子並不適合校閱兵馬,但這個安排至關重要,所以必須要參與。
謝逸還好,但去年前往更北邊的薛延陀,也算是有過經曆,加之年紀大,容易適應。但年輕的李治,難免有些不太習慣。
一張年輕的臉上被北風吹的通紅,若非擦傷了特別調製的保養藥膏,可能會更加糟糕。不過年輕的晉王殿下很懂事,無論如何都保持著他親王該有的尊貴與氣度。
等兩人在護衛的保護下,出現在草原上的校場上時,突厥貴族長老們早就帶著大隊的人馬出現。
鎧甲很亮,兵器也很鋒利,一個個精神抖擻,大有在大唐皇子麵前耀武揚威的意思。
謝逸隻是笑而不語,默默地看著,聽阿史那思摩下達命令,開始表演各種刀劍槍和騎射衝鋒的戲碼。
常規手段而已,當年已經失敗過了一次的東西,現在拿出來能怎樣?
對此,謝逸並不放在眼裏。
一直眼睜睜地看著突厥人的表演結束,這才笑道:“不錯,突厥騎兵在郡王的調教下,已經和並州軍差不多。”
這話什麼意思?
和並州軍差不多?是說突厥鐵騎不如並州李績的兵馬嗎?雖然當年突厥人曾經輸給李績的通漢軍,但今非昔比。要是說今天突厥人休養生息,兵強馬壯還不如他並州兵馬,他們自然不服。
謝逸這麼說,是故意羞辱,還是朝廷向來恭維親信的緣故不好說,但突厥人是這麼認定的,漢人向來喜歡玩這一套。
“是嗎?”阿史那思摩笑道:“本王觀晉王殿下的衛隊也軍威甚是昂揚,不知是否方便,給我操演一番如何?”
如果說謝逸對比的是並州兵馬,阿史那思摩則將目光對準了長安關中,李治身邊的衛隊肯定出自於長安十六衛的精銳,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通過這些人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判斷長安守軍的戰鬥力,從而做到心中有數。
謝逸早料到這一點,所以並不覺得奇怪,當即笑道:“好啊,能在草原上操演,也算是左武衛將士們的榮幸。”
“好,那晉王殿下這邊可以調派多少兵馬,本王派出相應的人數。”阿史那思摩不敢托大,按照那些突厥貴族們的想法,可以少調動一些兵馬,以少勝多才能彰顯出突厥人的厲害嘛!
但阿史那思摩沒有這麼做,萬一贏不了呢?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能幹,否則討不到還可能有損士氣。同時在某種程度上這也對晉王殿下,對大唐朝廷的敬畏。任何一個朝代,當臣子顯露出比皇帝更厲害的時候,往往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造反,要麼功高震主被殺,當然了造反要是失敗,也逃不過被殺的命運。還是那句話,阿史那思摩始終要給自己留後路,
“這樣吧,晉王殿下這邊出十個人,郡王那邊出一百個人如何?”
當謝逸輕描淡寫地提出這個說辭時,不隻是阿史那思摩,包括一種突厥貴族們的臉色立即變了。
這算什麼?
什麼意思?
我們沒有出動少數人馬,乃是對對手的尊重,沒想到大唐人竟然這般大言不慚。
如果隻是少了幾個人也就罷了,現在還弄出十個人對一百人的事情,這不是開玩笑嗎?或者說赤果果地羞辱人。
以一當十,唐軍的戰鬥力這麼強悍?一眾突厥貴族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臉上寫滿了強烈的不忿,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叫囂。
阿史那思摩還算冷靜,低聲道:“謝長史,本王沒聽錯吧?十個人真的夠嗎?”
“其實吧,十個有點多,也許五個就足夠了。”
謝逸也算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阿史那思摩和一眾突厥貴族的臉色徹底變了。
這算什麼?想要再進一步羞辱突厥人是嗎?五個人對付一百人,這在哪裏都是天方夜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