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很煩惱,突然被指控謀儲。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背上了嫌疑自然澄清的,可是偏生這種事沒辦法辯駁,難道要自己公然承認自己對皇位沒有想法嗎?
那到時候憑什麼去爭太子之位呢?即便是有人推舉,似乎都不好意思答允。為了避免到時候為難,現在千萬不能給自己挖坑。
可是若什麼辯解都沒有,讓這樣的議論持續下去更不是什麼好事。對自己的聲望肯定有影響,當議論沸反盈天的時候想要控製都難。
李泰對此束手無策的時候,杜楚客來了,作為魏王府的長史,他總是在關鍵時刻出麵。
“臣知曉殿下在為難什麼!”見到李泰,杜楚客開門見山。
李泰心中一動,當即誠懇道:“請杜長史指教,為本王解惑。”
“殿下所慮者無非是如何辯白對嗎?”
“沒錯,不管怎麼說恐怕都無濟於事,這種事很難說得清楚。”
杜楚客笑道:“確實如此,總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不過殿下何必急於辯白呢?明知道辯解無用,何須浪費這份精力?”
“那杜長史以為該當如何?”李泰忍不住急忙詢問。
杜楚客道:“有時候辯白不得,那麼就讓指控變得站不住腳,到那時候還需要辯白什麼嗎?”
“那……怎樣才能讓廢太子的指控站不住腳?”李泰隱約把握到了什麼,卻又不恨明確。
杜楚客沉聲道:“很簡單,明日的朝會上殿下要力保廢太子不死!”
“什麼?”李泰心中猛然一驚,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杜楚客,搖頭道:“這怎麼能行呢?廢太子必須死,當初杜長史你也認可的。”
“是的,當初臣也這般認為,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這件事恐怕沒那麼容易了。陛下對廢太子的生死一直不曾表露態度,表麵上看似要公正裁決,但實際上……”
杜楚客道:“房玄齡和馬周等人都是近臣,熟悉陛下心思,在這件事上他們是怎麼做的?到目前為止,能推掉的罪名全部幫廢太子推掉了,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心底裏是想要保住廢太子性命的。”
“哼,原來父皇對大哥還是甚為偏愛啊!”李泰莫名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杜楚客搖頭道:“這不奇怪,畢竟廢太子是陛下的嫡長子,也是先皇後所出,自小便深得陛下疼愛,父子情深哪裏能割舍呢?”
“可是他謀反……”
“謀反是大逆不道,但其中多少有迫不得已之處,殿下你最清楚不過,這些年陛下對東宮過於苛責,想必多少有些愧疚。”
“這樣啊!”李泰淡淡回應,有些心有不甘。
杜楚客道:“殿下,既然陛下是這麼個心思,,大勢所趨無法更改,不如也就……”杜楚客道:“最要緊的是此舉對殿下有利,廢太子指控殿下謀儲,這時候殿下反過來站出保他,世人會怎麼想?殿下還需要辯解什麼嗎?”
“杜長史所言極是……”即便是心有不甘,但想要此舉對自己有利,李泰也便認可了。
杜楚客道:“再者,此舉也可以在殿下那裏留個好印象,經曆過玄武門之變後,陛下最在意的便是皇子間手足和睦。”
“是是,多謝杜長史指點。”
……
六月初一,朝會在太極殿舉行。
官員們悉數出現在朝堂之上,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因為今日主要議題是關於廢太子李承乾生死的。
是的,隻關乎李承乾,至於李佑的生死,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必死無疑。
當鍾聲敲響的時候,所有的官員依次進入太極殿,皇帝李世民黑著一張臉坐上了丹陛下的皇帝位,百官躬身朝拜。
身在其中的謝逸對此甚為感慨,大唐的一個好處就是不用動輒下跪,也算是相當人性化。今日的朝會十分重要,鑒於對他的請罪奏疏一直沒有什麼回應,謝逸自然就不敢繼續缺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