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陌香兒站到高台上,瞧見下首的兩萬士兵,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見到這樣一幕還是忍不住想要退縮,那是怎樣的一隻軍隊,就算她跟著夜銳時隨著大軍來到這裏,也不曾見過他們真實的樣子。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原本隻需要一半的時間就可以到達邊疆,但是因為他們的殘疾才拖了一半的腳程。
對於她的到來,士兵們不是沒有感覺到,而是沒有想要理會的意思,隻要他們不想,難道還能硬拖著他們去打仗嗎?這麼長時間以來,要是拿他們有辦法的話也不會拖到現在了,所以很有底氣的瞧也不瞧一眼。
黑壓壓的一片,全都坐在地上,各自好心情的與同伴談天說地,絲毫沒有緊張感,更沒有注意到操練場上多了幾個人。
半響,陌香兒鎮定下來。她知道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對於這樣的軍隊,不會有人會對他們抱有希望的,但是,陌香兒不會,有時候,自身的缺陷,會成為最好的武器,殺人的武器。
或許,在別人看來,他們隻是一盤散沙,一支毫無用處的廢人,但是陌香兒卻知道,他們的用處可大了,她相信,就他們,也能打敗匈奴人的騎兵,緊靠他們殘破的身軀。
轉身,她來到一麵大的旗鼓麵前,拿起鼓棒,用力的敲了一下旗鼓,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敲起,漸漸開始加快,甚至還帶上了旋律,鼓的身材不大,聲音卻不小猶如火山噴發,大地為之震顫,山河為之變色,又似雷聲陣陣,直震的你兩眼發昏才肯罷休。
漸漸,低下吵雜的聲音開始小了下來,一起望著上首嬌小的身影,奮力的敲打著麵前的旗鼓,一下一下,莫名的,卻將他們心中的曾經的鬥誌燃燒了起來,一個個麵上露出希翼的神色。
此刻,陌香兒那嬌小的身影,似乎就是他們的救贖,明明隻是個瘦弱的少年,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模樣,卻讓他們想要相信,這個少年可以拯救他們。
鼓聲驟停,陌香兒這才轉過身來,微微的喘著氣,額頭上浸出一層薄薄的汗珠,緩緩滑落她嬌嫩的臉頰,朱唇微抿,卻帶著一絲誘惑。
似乎從那震驚中醒過來,眾人開始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還真是令人失望啊,今日一見才能在下領會什麼叫做廢物。”不屑的話語從她口中流露出來,眼底滿滿的嘲諷,深深的刺痛了眾將士的心。
就連遲曉明都有些不忍心,這樣的話說出來,不是更讓他們失望嗎?武識按耐不住了,雖然這段時間,這些士兵的態度讓他很是不滿,但是他們是弱者,照顧他們也是應該的,這樣打擊他們,是在是太過分了點。
遲曉明卻及時拉住了就要衝出去的武識,他也有點搞不懂莫翔到底要做什麼,就在方才他也想要出麵製止他,但是當餘光瞟到夜銳時眼底的信任時,沒錯是信任,他相信莫翔能解決現狀,這讓他很是驚訝,他眼底的目光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所以他想要看看,這人到底能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我們是不是廢物用不著你來評判,你算個什麼東西,站在上麵冠冕堂皇的說著這些場麵話,這樣的災難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你當然能這樣理所當然的說出這些話來。”
很快,陌香兒的話就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滿,她是健全的人,怎麼會體會他們的痛楚?這是在場所有殘疾人的心聲。
“冠冕堂皇?嗬~你是想說我現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可是我見過比你們更絕望的人,知道他是什麼樣子的嗎?他沒有手,也沒有腳,連手臂和腿都沒有,那是個什麼樣子?隻有胸膛,和他的腦袋是完好的,他曾經說,還好我還活著,還好我還能說話,至少我還沒有壞到那種地步,我還好不是嗎?”
陌香兒的話遭到了所有人的質疑。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人,他還能活的下來嗎?”
“就是,撒謊也不在腦子裏麵過濾一遍,這樣的人就算他存在,他還能有活下去的勇氣嗎?那是怪物。”
“為了騙我們,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在他們質疑的時候,陌香兒一句話都沒有說,安靜的等著他們,漸漸,那些議論聲都開始小了下去,由最開始的憤怒質疑,慢慢的開始懷疑,到最後的平靜,一雙雙眼睛瞪大了望著陌香兒,那意思是等著她的下文。
這時候,她才開始說下去。“他曾經說,如果這個世界認為你不夠好,別去相信,就當它是個謊言吧,你可以想象一個沒有四肢的人會遭受怎樣的挫折和現實的殘酷,可能你們都不認識他,他叫尼克,對於生活他是陽光的,但是在陽光的人背後都有一段殘酷而現實的過去,可是他的成就確實你們如今難以比擬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不屈服於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