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分 行走日記(下)(1 / 3)

08 邂逅象群

我們隨後參觀了“拯救大象”組織的實地保護站。門口是一輛被大象踢壞的皮卡車,像座紀念碑似的戳在外麵。可見要是被大象看不順眼,會產生什麼後果。整個皮卡車都壓扁了,最後被揉成一團,讓兩頭公象踢來踢去。

和大象當鄰居並非易事,在有些地方,大象踩踏莊稼是個大問題。不過在這裏,人們不種莊稼,主要依靠山羊和駱駝生活,所以似乎還可以和大象和平共處。

沿途,我看見一頭母獅帶著兩個孩子坐在一邊,它們離我們的吉普車隻有不到3米的距離。奈彼德對我說,隻要你待在車裏,獅子就不會對你感興趣,你要是下了車,獅子要麼會躲著你跑,要麼會追著你跑。雖然現在已經被非洲赤道上空的太陽烤得“半熟”,但我也不願意變成獅子今天的午餐。

我正看著獅子,突然發覺有東西在我身後晃動,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頭大象正在向空中噴氣,邊噴氣邊發出嘹亮的聲音,兩隻大耳朵也張開了,整個大象看起來都大了一圈。我們趕緊給象群讓路,然後它們以一副“這是我的地盤”的氣勢走了過來,衝獅子們搖了幾下頭,獅子趕緊靠邊站。慌忙跳開之後,獅子還會偶爾回頭看看,好像在尋找能留下的機會,但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趁早走開的好。

伊恩·道格拉斯·漢密爾頓爵士告訴我,他們的組織了解這個地區所有的大象家族,並且通過使用無線電項圈來追蹤大象的行蹤,這些項圈極重,要是我們戴上,非得被壓趴下不可,但是對於大象來說,它們輕如羽毛。使用穀歌(Google)地圖,他們也能夠追蹤動物的活動,能夠辨識自然保護區之間的遷徙走廊,方便今後對這些走廊進行保護。

在肯尼亞馬賽馬拉(Masai Mara)保護區,有一頭大象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我告訴伊恩,我是火箭隊的,不是公牛隊的(Bull,公象和公牛為同一單詞),不過我希望可以追蹤到與我同名的大象,願它平安。

09 你好,小象!

小象孤兒院裏年齡最小的小家夥,還沒我的膝蓋高。

達芙妮·歇爾德瑞克(Daphne Sheldrick)的小象孤兒院,在內羅畢國家公園占有一隅。它照顧著因為偷獵或其他原因變成孤兒的小象,幫助它們的身體康複,並最終送它們回到野生象群中。這些小象的身世都很悲苦,不過小象孤兒院的環境很好,小象和它們的保育員之間的關係也讓人動容。

對於來到孤兒院的小象來說,失去家人給它們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因此,保育員必須要陪著它們一起入睡,還要從毯子後麵喂小象,模仿大象媽媽喂奶時,象媽媽肚子為小象遮陰的感覺。小象不僅可以從保育員那裏得到照顧,而且孤兒院的其他小象也能很快接納它們,保護它們,像我們看到的野生象群裏成員們互相照顧一樣。

小象孤兒院裏年齡最小的小家夥,還沒我的膝蓋高。它用頭輕輕頂著我,好像在用這種方式和我交流,同時也在試試自己有多大力氣。當我用奶瓶給它喂奶的時候,小象大口大口地吮吸著。

每天這些小象都組隊進入保護區去覓食和鍛煉。它們發現好吃的樹葉的時候,會可愛地跑來跑去,引起一陣紛亂。小象們有時甚至會打起來,把鼻子扭在一起,互相推來推去。它們喜歡靠在人身上,或者頂著你,有時候它們也會用鼻子輕輕碰你一象鼻子很神奇,堪稱力量和精確度的完美結合。年齡較小的小象長著濃密的黑色體毛,隨著它們長大,體毛會漸漸脫落。我發現小象的體溫非常高,但由於它們的皮膚比較薄,所以散發熱量也很快,因此早上比較涼的時候,保育員需要用毯子把它們裹住來保暖。

不知道灌木叢裏麵有什麼東西,讓這群小象受到了驚嚇,它們慌亂地跑進人群裏。雖然亂成一團,但它們還是小心躲開了我們。要知道這些小家夥每頭都有好幾百公斤重,當時,我們都認真數了數自己的腳指頭,看看是不是還在腳上。

好消息是,歇爾德瑞克孤兒院給小象孤兒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成長環境。如果小象能夠在這裏活過1周,順利開始自己進食,孤兒院就能夠幫它們重返野生象群。而壞消息是,當它們重返野外之後,還能躲開偷獵者的襲擊嗎?

參觀小象孤兒院是一個特別的經曆,孤兒院向所有願意幫助小象康複的公眾們開放。

小象和人類的孩子一樣,需要定時喂奶,每3個小時就需要喂一次。

10 偷獵現場

我們在非洲度過了許多愉快的時光,也經曆了不少悲傷的時刻。

今天,我們會了解到偷獵者是如何掠奪象牙的。在“拯救大象”組織工作的伊恩在空中巡邏時發現了幾具大象遺骸,在肯尼亞野生動物保護服務站(KWS)的幫助下,我們乘坐直升機,直抵出事地點。

伊恩駕駛的小飛機在我們的上方盤旋,示意事發地點的位置。我們的飛行員菲利普嫻熟地將直升機降落在一個幹涸的河道裏。由於降落地非常狹窄,降落的時候,螺旋槳切掉了許多灌木叢的葉子。

一頭數周前被偷獵者殺害的大象,靜靜地躺在離我們不到20米的地方,它的牙已經沒有了。偷獵者砍掉了大象的臉,剩下的屍體被鬣狗撕咬得四分五裂,骨頭散落一地,一幅屍骨不全的悲慘景象。現場散發著濃烈的腐敗的氣味,這種氣味附著在人身上,久久揮之不去。

現場讓人感到憤而無語。這些天,曾經近距離觀察過象群,看過它們充滿友愛的交流和互相保護,再看眼前的這一頭大象,它被殘忍地結束了生命,這讓我心情沉重,十分難過。

像伊恩和戴維這樣的人,他們同大象親密生活,將畢生精力都放在研究大象上。對他們來說,此時此刻的經曆,就好像回到了1989年以前一當時國際象牙貿易還沒有被禁止。他們又開始不斷尋找大象的屍體,用金屬探測器找到射進大象身體的子彈,為它們實施解剖手術,取出子彈進行分析。

就在同一天,我還看到了另外兩具相隔不遠的大象遺骸。有一具遺骸,偷獵者企圖把它藏到灌木叢裏,另外一具則倒在不遠處的一個土堆旁。這頭大象應該死於槍傷,它在受傷時躲開了盜獵者,因此象牙還是完整的。

隨後,我又看到兩頭被殺死的小象,它們身中數彈。雖然它們的象牙還很短,但是這也無法躲開盜獵者的殺害。盜獵者通常隻會打傷大象,然後大象可能會在離開受傷地點相當一段距離後倒下。我能想到象群驚恐奔逃的瘋狂場麵,也能想象年長的大象將小象圍在中間,保護它們的樣子。

在同一個地點,我們一會兒就發現了5具大象的遺骸,這說明當地的盜獵情況到了何等嚴重的地步!

彼德和伊恩告訴我,1989年以前,在國際上象牙貿易還都是合法的。盡管多年來,人們對象牙貿易進行了管製,但是仍有大量的非法象牙,隨同來自自然死亡的大象的合法象牙一起,在貿易中被“洗白”身份。在過去20年裏,這種所謂的“有管控”的貿易使大象的數量減少了一半,從120萬頭減少到60萬頭。西非、中非和東非是重災區,隻有南非大象的數量較為穩定,甚至略有增長。

1989年,國際社會禁止了象牙貿易。在美國、歐洲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大多數市場上,象牙價格降低了75%。在相當長_段時間內,大象的數量保持穩定,盜獵情況減少。但仍有一些非洲南部國家推進象牙貿易重啟,以解決它們庫存的象牙,這使得盜獵行為重新抬頭,盜獵者重新瞄準了新興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