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笑道:“她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精擅相馬、禦馬。”
黛玉噗嗤一笑:“她正因為你賣關子才一個人跑了,到如今你還不說麼?”
水溶這才說道:“這牛肉加熱之後與普通牛肉無異,並無任何異狀,但是一旦冷卻之後便會發出一種特殊的氣味,以及一種人類肉眼所無法看到的微光,但是經過特別訓練的飛禽卻可以輕易嗅到、看到。”
黛玉這方明白,而前麵的夢思娜聽到水溶解釋也把馬放緩了,聽罷說道:“便是有猛禽來了又有什麼可怕的?為什麼你這樣驚慌?”
水溶歎了口氣:“你們不知道,自從先師病逝之後,師兄幾次上昆侖山,幾經生死,又擒獲了幾頭猛禽,雖然比不上天羽和金雕,但也算是出類拔萃了,他又訓練這些猛禽去沙漠捕捉禿鷲,不知用什麼法子弄出來一批極其凶悍的禿鷲殺手,雖然我不曾見過他用禿鷲殺人,但想來必是十分殘酷。”
黛玉一聲低呼,俏臉霎時變得雪白:“你的意思是說,薛牧之是故意讓我帶走牛肉,目的便是要他的禿鷲過來擊殺我?”
水溶又歎了口氣:“這個卻不好說,你先把你是如何脫險的詳細告訴我。”一麵說著一麵從包袱裏取出幹糧、水壺遞給黛玉。
黛玉吃了幾口幹糧,又喝了點水,問道:“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水溶輕輕一笑:“是天羽發現了你的行蹤,所以我便循著大致方向找了來,路上遇到了夢思娜。”
黛玉這方把自己如何被擒、如何被幽禁,又是如何脫險之事詳細講了一遍。
水溶一陣陣後怕,緊緊環住了黛玉的纖腰。
夢思娜一會兒一聲尖叫,歎道:“公主,你可真不簡單!若是我早都嚇傻了,哪裏還知道想法子脫身?尤其是你踩著一根淩空的繩子脫險,哎呀呀,我雖然沒有親見,卻也是感到一陣陣的驚心動魄呢!”
發覺水溶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黛玉安慰地在他手背上拍了兩下,低聲道:“我如今不是平安無事麼?”又問,“依你所見,薛牧之是不是故意放我出來的?”
水溶搖了搖頭:“不像。我看他根本就沒有料到你能夠脫身。他雖然武功高強,卻並不懂醫術。隻是你誤打誤撞帶出來牛肉罷了!金雕說不定稍後即至,我隻怕來的不是金雕而是那支禿鷲隊伍,所以才這麼急著趕路。”
夢思娜格格一笑:“我說公子啊,你也未免太小心了吧?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就是‘杯弓蛇影’!”
黛玉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溶哥哥,我在那間石室中住了這麼久,你說會不會身上沾染上金雕它們容易辨認的氣味兒?”
水溶沉吟道:“這也不好說。”
黛玉忙道:“夢姑娘,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夢思娜笑道:“我不姓夢,我的名兒就叫做夢思娜,我的姓是艾斯格,所以我的姓名便是艾斯格·夢思娜!”
黛玉不置可否說道:“我便叫你夢姐姐吧!小妹這樣狼狽,想跟你借一件衣服。”
夢思娜笑道:“這個容易,我帶了好幾套衣服呢!”
黛玉低聲道:“溶哥哥,麻煩你停一下,我先換過衣服再行趕路不遲,否則若是被凶鳥追上便不好了。”
水溶點頭答應,勒住了馬,待馬停穩之後才扶黛玉下馬。
夢思娜從馬上跳下來,手裏提著包袱,曖昧地笑道:“公子,可別偷看哦!”
水溶麵孔微微一熱,道:“我就在附近,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叫我!”
夢思娜拉著黛玉進入道旁的小樹林中,掏出一套衣服道:“我的衣服也不知你能不能穿。”
黛玉笑道:“姐姐英姿颯爽,隻怕黛玉玷辱了你的衣服呢!”
夢思娜嘿嘿一笑,摸著後腦勺道:“還從來沒有人這麼捧過我呢!”
黛玉快速換上夢思娜的衣服,她身材比夢思娜嬌小,因此衣服顯得有些肥大,便用絲絛勒住了腰身。
夢思娜提起她換下來的衣衫就要丟掉,黛玉忙道:“不如一把火燒了的幹淨!”
夢思娜點了點頭:“這話很是,這便叫做毀屍滅跡了,對不對?”
黛玉忍不住笑道:“對,你的漢語說得很好!”
夢思娜一邊幫忙點火,一邊得意的笑道:“是吧?我的漢語師父也常常誇我呢!”
水溶看到這邊火光閃爍,忙揚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夢思娜笑道:“沒事!我們正在毀屍滅跡呢!”
水溶吃了一驚,忙飛掠過來,借著火光看到黛玉一身異族打扮,比之往日又多了幾分風情,不禁一呆,隨即看到兩人正在燒衣服,便明白過來,笑道:“你這丫頭,不懂成語就盡量少用,哪天非給你嚇死不可!”
夢思娜把嘴一撅:“我哪裏說錯了?方才黛玉公主也誇我說的好呢!”
黛玉笑著拉她起來:“讓它自己燒好了,我們還是趕路要緊。”
“對對對,”夢思娜拍了拍手站了起來,“我們這就叫做落荒而逃,在不抓緊時間,隻怕那些禿鷲啦野鷹啦就要來捕風捉影了!”
黛玉和水溶再也忍耐不住,不禁捧腹大笑。
夢思娜疑惑地皺了皺眉:“我說的不對麼?”
黛玉忍笑道:“沒錯,你說的對極了,我們隻是料不到你的漢語竟然說的這樣好,所以才笑的!”說罷一手拉著夢思娜,一手拉著水溶向著馬匹走去。
三人重新上了馬,繼續趕路,直到天光大亮,已經奔出來一百餘裏。
水溶抬頭望望天空,鬆了一口氣,道:“應該沒什麼事了,我們慢慢趕路不遲。”
黛玉便問:“我離開營地多久了?那個石室不見天日,根本無法推算時日。”
水溶道:“已經十天了。你出事的第二天離垢邊給我送了消息,那時我還不曾趕到鬼見愁,立刻折返回來,撒下人馬找你。”
黛玉回眸看著水溶略見憔悴的容顏,心中一緊,柔聲道:“讓你擔心了。”
水溶微微一笑:“還好你平安無事。”
黛玉又道:“不隻是平安無事,我還有意外之得呢。”
水溶來了興趣,問道:“是什麼?”
夢思娜插口道:“公主,別說!讓他猜!猜不出來,哼哼,我們要罰他!”
黛玉抿唇一笑:“我若不說,誰也猜不出來的!”
夢思娜叫道:“哎呀不得了!”
水溶和黛玉同時一驚,齊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夢思娜指著黛玉道:“哇!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笑容!簡直比我們夢幻湖畔的彩虹還要迷人!”
水溶這才鬆了一口氣,略帶責備的道:“你這一驚一乍的毛病多早晚才改?遲早會給你嚇死!”
夢思娜吐了吐舌頭,看著黛玉微帶紅暈的麵靨,又是一陣嘖嘖讚歎:“你們中原人不都說燈下看美人麼?是不是說,燈光昏暗,能夠遮掩美人身上的一些缺陷,而且,燈光也會給美人增添一些朦朧的美感?”
水溶不明白她想說什麼,點了點頭道:“大概是這樣吧。”
夢思娜把腰肢一挺,拍手笑道:“可是黛玉公主比昨晚火光中看起來更加美麗!可見‘燈下看美人’也未必盡然!哈哈,這就叫做……”她摸著後腦,絞盡腦汁想成語,一時間卻也想不起合適的詞彙。
水溶生怕她想出來個不合時宜的詞大煞風景,忙道:“我們還是趕路要緊,不要說這些閑話了。”
夢思娜一拍腦袋,有些沮喪:“沒想到我夢思娜也有江郎才盡之時!唉,真給我那師父丟人啊!”
黛玉笑道:“姐姐,其實我真正羨慕你呢,你就如同天羽一般,有一股能夠搏擊長空的颯爽英姿,堪稱巾幗英雄,著實令人佩服!”
夢思娜有些飄飄然起來,毫不謙虛的道:“那當然啦!我是我們疾風族中最有名女騎士呢!即便是最勇猛的勇士,見了我也要甘拜下風,俯首帖耳、俯首稱臣、前倨後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