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上岸,一陣朔風吹來,陸恒不由地打了個寒噤,隻覺得遍體生寒,而胸口又隱隱作痛,十分難受。四野望去,南邊的穀口綠木蔥蔥,便跑過去折了些鬆枝,堆在一起,用樹枝擦了好半天,卻連火星子都沒見到半個。
四處又都是光禿禿的懸崖,並無火石,正不知如何是好,陡然聽見一聲聲雷鳴從天際響起。頓時靈光一閃,暗道:“我有著域外神雷,卻連一個火堆都生不起,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不過這可不能說出去。咦,不對,寒冬臘月的怎麼會有雷聲?哎,算了,老天爺愛打雷,誰管得著呢?”
想到這裏,怕老天爺又愛下雨,就把鬆枝移到懸崖下麵的一個洞穴裏麵。洞穴不大,僅容的下兩三個人。心念微轉,一絲幽藍色的電光透指而出,射向鬆堆,登時燃起了一堆篝火。陸恒手中的長劍突然一陣顫抖,發出嗡嗡的響聲。好像害怕什麼似的。
陸恒心下一奇,雙手托住長劍,仔細端量,此劍鑄得極是精巧,從外形上看,活生生就是一條金龍,首作劍柄,尾為劍尖,身為劍刃。每一個部位都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更難得鋒銳無比,削石如腐。但是除此之外,卻也沒什麼其他的特異之處。打量了半天,也想不出個子醜寅卯,於是把劍放在一邊,脫下衣衫,架在篝火上熏。
靠在石壁上熏著火堆,思潮起伏。“我平日雖然不愛說話,卻沒做過半件對不起他們的事,也不曾說過什麼得罪的話語。況且三年同居,感情日篤,到得後來更是稱兄道弟,都當一家人看待的。卻沒想到,他們會這般害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單純的害我也就罷了,為何又要扯上阿珂,真是好歹毒的心腸.”
“他們在我的酒杯上麵塗了春藥,阿珂應該也是,否則又怎至於那般失態?後來好像是張琳導師來了,是了,一定是他們請來“捉奸”的。有張琳導師作證,那我這罪名想脫也脫不掉了。就連阿珂,也必遭人非議。哎,我們又無仇怨,他們為何要如此煞費苦心地陷害?”
“我身敗名裂,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武會?是了,我不能參加武會,十有八九便是方強去了,他武功雖非十分出眾,但是很得張琳導師的喜歡。其他人就算修為比他高上不少,終究高的有限,在武會上同樣難有建樹。隻不過參加過武會的學生,畢業後都可以留院任職。這樣的好事,張琳導師又怎麼會送給一個不和自己親近的學生,除非這個學生能夠取得好的排名,給她掙上升職的籌碼。但是乙醜班的學生除卻自己,顯然並無第二個有此能為。”
“嘿嘿,就算能夠參加武會又怎麼樣,他們見我被雷劈死,得意固有,但更多的還是恐懼吧。天理昭昭,我這個被害之人都遭了天譴,他們始作俑者,難道還能脫得了報應麼?真想看一看他們現在是怎樣一副嘴臉?是安之若素,還是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可惜不能回去。若是回去了,必定身敗名裂,還要連累阿珂聲譽受損。若不回去,他們反而以為我死的離奇,怕牽扯自身,必定隱瞞此事,否則也不會毀屍滅跡,將我沉入湖底。”
“但是不回學院,又能去哪裏呢?回家?不行,回去反而讓爹娘憂心,還不如單人獨劍在外麵闖蕩。無拘無束,自在逍遙。”想到這裏,隻覺得所有的心事都有了主意,便止住思量。凝望著麵前的篝火,跳躍閃爍,漸漸地一股疲乏感湧上心頭,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陸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沉沉的,月朗星稀,看來老天爺不愛下雨了。月亮遙遙掛在東邊,揣測方位,大約是亥子之交了。陸恒盤膝坐下,輕輕閉上眼睛,留一線之光,按著混成寶籙的記載,默運玄功。他根基頗厚,不一會兒,就感到杳杳冥冥中一陣暖氣湧入丹田,雖遠不如以往雄渾充沛,但純密清靈,猶勝過千倍萬倍。簡直是天淵之別,不可以同日而語。
“這就是寶籙上說的未始之氣麼?果然恐怖,難怪他說寶籙不該存在世上。”這股暖氣越積越多,初時還隻如指甲大小,但隻過了一個多時辰,陸恒就感覺到丹田漲滿。
而未始之氣還是源源不斷地湧入丹田,進而在丹田之內壓縮,越縮越小,卻也越發的純密厚重,等到天剛拂曉的時候,暖氣已然隻有鴿蛋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