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膝坐在床上,歐陽天做著每晚例行的意念修煉功課。按師傅安排的修煉次序,最早幾年是初級的靜坐冥想,即道家所謂的意守丹田,這與氣功的修煉有一個本質區別,意念修煉不追求產生氣感,而是講究對意念力的覺悟。意念力是每個人都存在的,隻不過被禁錮了覺悟和運用的通路,所以絕大多數人是感受不到的,最多能在夢裏出現諸如飛起來之類的情況,其實這便是最原始的意念力覺醒,因為人在睡夢中,有時大腦功能會失去後天理智的掌控,貼近先天原始狀態,出現非自覺性的意念力短暫控製思維和身體,有些夢遊者會出現如身體脫離地球引力,甚至做出一些違反自然規律的動作,便是這個原因。能夠真正實現意念力自我覺醒的人萬中無一,包括那些僧家道侶,能練出各種類型的內家功夫,甚至可以感受到意念力的存在,卻一生觸摸不到意念力運用的境界。
按師傅李以仁的理解,意念力修煉的前三個階段可以分為覺醒、貫通、拓展,所謂覺醒,就是在清醒狀態下感受到意念力的存在;貫通則是能初步將意念力驅使到身體的各個部位,融合於肉體的力量之中,達到強於肉體力量幾倍、幾十倍的效果;第三階段的拓展,則是通過不斷的意念力使用積累,逐步脫離肉體力量對身體的掌控,靠意念力打破各種引力、阻力對身體的限製,跨進意到手到,意到身到的境界。而每個階段意念力的強弱是因人而異的,天賦的高低,決定了同階段意念力強弱的差異很大,至於這三段以後的境界,李以仁現在也隻能是推測,當意念力強到一定程度後,應該可以突破身體限製,將空氣作為傳輸載體,將意念力作用於外物,形成隔空取物之類的手段,李以仁現在已經觸摸到這個境界,所以歐陽天上次遇襲他能夠通過意念捕捉到信息;再往高級境界,可能就是突破空間和時間的限製了,不過無法想象那種鬼神難測的能力而已。
歐陽天覺醒階段用的時間很短,兩年時間便跨入了貫通境界,這讓李以仁對他的修煉天賦刮目相看,並對他的未來充滿了希望,要知道當年他這個階段可是用了整整八年時間,就這還是因為青年時期的戰鬥生涯奠定了堅實的覺醒基礎。歐陽天進入貫通境界後,所表現出來的意念力強度,也比當年這個境界時的李以仁強大許多,那時候通過意念力與肉體力量的融合,隻能用水球擊穿一寸來厚的木板,而歐陽天卻能洞穿一堵磚牆。李以仁估計歐陽天可以在五十年內超出目前的自己,從而跨進那個超人般的第四境界,甚至那神話般的第五境界,隨著修為加深後生命力的大幅提升,也將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
最近十年來,歐陽天在第三境界的修煉遇到了兩個很大的障礙,雖然意念力的拓展非常順利,強度也與日俱增,但肉體和精神的承受能力越來越不堪使用。意念力足以抓起一輛五噸重的貨車,但他的肌肉、骨絡並不比常人強,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重壓,以致強大的意念力成了無用之物,像一個銀行裏存了幾十億的富翁,卻取不出現金來用,讓人鬱悶無比;速度也因為肉體承受力不夠,隻能發揮出一小部分,本來一千米的距離一兩秒就可以到達,但身體卻無法承受這種超音速形成的壓力和摩擦力,隻能大幅度壓低速度。另一個障礙是精神力的薄弱,因為意念力的使用需要大量耗費精神力,而人的精神力卻很有限,而且恢複起來也非常緩慢,這便導致意念力的使用時間不能持久。商場大火救人時,歐陽天便是因為精神力透支,在那黑槍下失去了自保能力。對這兩個難題,師傅李以仁也沒有找到妥善的解決辦法,目前能找到肉體修煉法門,效果都有限得可憐,花費無數苦功,能換來的承受力跟強大的意念力相比,完全是杯水車薪,還遠遠不如一年修煉帶來的生命力強化和一定程度的身體機能強化。李以仁兩百多歲了,身體機能仍然強大,歐陽天實際年齡已近四十,身體狀況和外貌也就是三十不到的青年,這都是意念修煉的效果,隻是身體的強化效果遠不能與意念力的強大相匹配;而精神力,雖然隨著修為不斷增長,但同樣不敷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