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高山流水(1 / 1)

我一襲男裝,來到仙居閣後麵的廂房。“來了。”韓媽媽一見到我就笑臉相迎。我問她今晚的客人是誰,她說是個盲人。我忽覺有趣,隻聽韓媽媽問道:“老身真的很好奇,你堂堂白家大小姐,為何要來此賣藝?”

我寂寥一笑,為何要來此?在家中太無聊罷,彈琴無人賞,唱曲無人聽,此來雖不為覓知音,但也希望別人能聽到我的聲音。

我將桐木琴放下,盤腿而坐,心裏有點不爽,不是說給我椅子坐的嗎?現在還不是坐地板。我看了看紗簾外,一名男子正在靜坐飲酒,我大膽地走出去,反正他是個盲人,看不到我的樣子。

我走到那男子的麵前,忽然驚呆。他長得也太好看了。尖尖的下巴,薄弱的嘴唇,高挺的鼻子,狹長的眼角,這深邃立體的五官,果真是360度無死角,隻可惜那長長的睫毛下是黯淡無光的眼眸。

他突然開口:“你為何要盯著我看?”

我嚇了一跳,他怎麼知道的?

“我……”

他的聲音還是冷冷的:“琴師呢?”

我不禁笑了:“我就是!”

他也笑了,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他問道:“你什麼時候演奏啊?”

我伸出手請他到紗簾內:“麻煩公子這邊請,您坐錯位置了。等我們把位置換回來,就可演奏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說完就站了起來,就這樣走過去,差點撞到那根柱子,我趕緊過去扶他。我扶他到了本來是我坐的位置,他摸了摸我的頭:“謝謝你!”難道盲人道謝的方式是這樣的?“不用謝!”我扶他坐下,“小心一點,”地板很硬。我在心裏偷笑。

我把琴拿到賓客台上,看見他的酒,就給他拿了過去。

“謝謝!”他禮貌的笑笑。

哇!就連笑起來都那麼迷人。也沒什麼好謝的,一壺酒一個杯,他就要了怎麼多,舉手之勞。

我坐得舒適了,彈得也就得心應手。我輕撫琴弦,續續彈起這首《高山流水》。男子不再飲酒,一心傾聽。平時賓客聽我彈曲,都是閉目傾聽,而今見了是個盲的,閉與不閉又有何區別呢?我對他一笑,繼續彈奏。

曲罷,那男子問我:“姑娘彈的為何曲?”

他居然認出我是女的了。也罷,我著男裝隻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看他也不會找我麻煩。

“《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高山流水,妙哉,妙哉!”他黯淡的眼裏好像閃過一道光。

我心血來潮,就給他講起這個故事來。

“從前,有一個叫伯牙的琴師,一次他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聽了竟領會‘峨峨兮若泰山’誌在高山和‘洋洋兮若江河’誌在流水。伯牙驚道:‘善哉,子之心而與吾心同。’鍾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身不彈,故有高山流水之曲。後用高山流水喻知音。”

“原來如此……”男子的眼眸垂下,“那姑娘彈此曲可是要覓知音?”

“公子說笑了!”

其實我彈的最好的就是這首曲子,怕滿足不了你這個眼瞎了的。

“公子覺得此曲如何?”

看著他滿意地笑了,我的心裏得到了大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