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家的房子都是比較老舊的了,隻在屋子正中間扯了一條電線,一路扯到房梁上,懸掛著一根日光燈管兒,那燈管兒的兩頭都已經有些發烏,而且屋子空闊,越發顯得那光線的無力,照在人臉上發散出恍惚的影子,好象重影了的老照片,顯得那麼幹巴巴地不真實。我們一行人都傻站在屋子中間,看著毛毛臉上身上那一粒粒的米脫落毫無辦法。
還是婆婆比較有經驗,先對近虎說你去關上房門,守在那裏,無論如何不能讓她衝出去,若是這丫頭帶著一身的邪氣跑了,就必死無疑了。
然後又回頭問我,你還是處子嗎?
我想了想說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情開玩笑?
婆婆歎了口氣說你們這些小年輕人,不自重哦……
我大概猜到她是想用童子尿來鎮鬼,奈何這屋子裏就我和近虎倆男的,被剛剛那情況一嚇,尿倒有的是,就是已經過了保質期。
婆婆連連甩手說壞了壞了,當時在賓館的時候,我就看出來被打暈的,叫方恩雨是吧,她臉上沒有多少瘴氣,倒是那個叫毛毛的女孩一臉的邪性,可是又不便說明,怕在人多的地方被她跑了,隻好裝作不知道,把你們帶回家裏來。
本想著這丫頭今天晚上午夜化鬼之前,我能來得及想想辦法給她去了邪氣,所以才讓近虎和恩雨他們兩個住在二樓離她遠一點,又在門上寫了符保護他們。
留你們在一樓就是因為我和小丫頭好守著你們倆,又怕你跟她同住一屋出什麼事,為了防止你被它害了,我還在你眉心劃了個辟邪線,可是沒想到她會那麼早毒發,這妖孽估計是發現不對勁兒了,想逃,我家宅子大門上懸的有照妖的鏡子,她出不去,所以才上二樓想從陽台跳下去,一來害死了毛毛,二來也可以脫身,可是老娘早知它有這一招,所以在葡萄架下貼了引靈符,她走不出去。
我本想趁著午夜之前的最後時分,趁她的邪性最旺的時候,最容易把她體內的怨靈逼迫出來,沒想到你們兩個小子跟我這搗亂,耽誤了最好的時候,現在邪性已經侵入她的經脈深處,想再逼它出來就難了……
“婆婆您能困得住它,難道就對付不了它嗎?”近虎奇怪地問。
“哎!對付它談何容易,你以為它是那些冤魂小鬼兒,超度一下,讓它安心散去,投胎轉世也就罷了,實在不行,寫張符念個咒兒,說拿也就拿下了,它可不是一般的怨靈,這妖孽瘴氣頗深,怨念深重,誰也不知它生前受了什麼天大的冤枉,若不是從根兒上平了這冤氣,光靠人的力量想散了它的恨意,太難了。
捉鬼不是你們看的電視劇裏那樣,打來打去的,說到底就跟做人是一個道理,你的正氣足,站得穩了,能幫助它,勸慰它,幫它消散了胸中的怨恨之意,那鬼自然也就沒了,鬼就是一個死前的意念,平常人合家團圓,平安終了,無論是化成塵土泥沙,還是往生轉世,都可以釋懷而去,可這冤鬼,就是活著的時候受了非人的待遇,就好比一個人受了委屈,受的委屈有多大,發出來的脾氣就有多大,對於一個受了委屈的人,你打他隻會讓他越發的火暴,所以那些不懂的赤腳道士,瞎使法術,結果越打越強,越捉越難捉,到最後連自己也喪身鬼手。
那照您的說法,不能硬拿了?
硬拿也不是不可以,真遇到那邪靈,一心隻傷人奪命的,無可奈何就隻能硬拿,隻要方法對,還是可以拿下的,不過像這種情況,怨靈上身,人鬼不分家,你硬拿就等於是拿人差不多少,傷鬼十分,人死八成,你舍得嗎?再退一步說,就是硬拿可以,你以為我是白嶽陽呢,他還年輕,腿腳利索,可是老娘已近90,黃土埋了一大半的人,走路都走不穩當,哪還有力氣跟它鬥法,何況我這陽壽將盡,身上早已不剩多少陽氣,倒更像是半條鬼,意念力也大打折扣,早已不是她的對手了,要不怎麼帶著這小丫頭,她童心慧眼,可是奈何會的不多,也抵擋不住這妖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