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著婆婆和近虎進了村子,七拐八拐地找到大伯家,大伯已死,現在家裏主事的已經是堂哥了。農家院兒的大門並沒有關,堂嫂在廚房門口的一個小板凳上坐著,懷裏抱著個嬰兒,正在用勺子給孩子喂米油……
我這才想起堂嫂因為主動交代那贓官的罪證,加上又是懷胎十月,所以隻判了兩年監禁,而且是緩期兩年執行,出來後憨實的堂哥並沒有將她拒之門外,反而跑去把她接了回來,還住在一起,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問過堂哥這個事,堂哥說那贓官已經永無出頭之日,過去的事就當是過去了,堂嫂現在很安分很顧家,兩個人過得很塌實。
堂嫂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尷尬,很爽朗地笑,站起來將我們迎進門去,堂哥聞聽消息急步從內間衝出來,拉著我的手說弟兒啊弟兒,哪陣風把你吹到這來了?
我們正在寒暄,忽然發現堂哥臉上的表情不對勁,他朝我身後看了看,驚呆了一下,又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失聲叫出來:祖師奶奶,您?您……您怎麼也來了?
說罷連忙雙將婆婆請到正位上坐好了,自己轉身對麵,雙膝跪地兩手匍匐著,就在堂屋的正中間,對著婆婆就磕頭,婆婆高興得合不攏嘴,捂著剩沒幾顆牙的嘴巴直樂,忙說算了算了,徒孫請起……
堂哥磕了幾個頭,站起來撲打撲打褲子,又畢恭畢敬地站到婆婆下垂手,俯首帖耳地說話:“祖師奶奶,您怎麼跟我堂弟一起來這了?”
“叫什麼祖師奶奶,聽著老娘好象不死老妖怪一樣,省掉仨字,就跟你小時候一樣,叫‘奶’就好了!”婆婆樂嗬嗬地訓了堂哥一句,堂哥連忙點頭稱是,然後婆婆就將如何遇到我們,我們的經曆和過去發生的事大體詳要地給堂哥講述了一遍,堂哥一邊聽一邊點頭。
事情講完之後,堂哥皺眉又想了一陣,然後低聲對婆婆說:“奶,我的意思是這樣,不知道對不對?依照您剛剛講的情況,這是惡靈!您看,惡靈記仇,善靈報恩,依照過去常遇到的情況來看,這股怨靈在您家受了番折騰,必定會對你們幾個懷有怨憤,您家裏的風水是四方八卦宅子,它肯定進不去,所以它必然會追著你們過來,我們一定要搶在它前麵,將那奇鼓拿到,還要找到那李小姐的人頭和身體拚和好了,然後以鼓招魂,當這怨靈趕到,正好回歸李小姐屍體內,然後超度了它……”
“不愧是辛家後人,說的好。”婆婆肯定了堂哥的想法,然後問他,“這李小姐被斬首之後,人頭被我祖上劉盅先人盜走,可屍身葬在哪裏你知道嗎?”
“這個我爹倒是查過,據說當年武陵縣方縣令為泄心頭私憤,又怕那李小姐冤魂索命,所以專門找人將沒有頭的女屍葬在了離武陵縣不遠的紫草潭附近的一個亂葬崗上,還請了道人鎮屍,但是具體位置,不太清楚……”
“嗯,知道大概位置就好辦了,我們就先去武陵源,去我兒子家拿了邪鼓,然後直奔紫草潭找這百年無頭古屍……”
堂哥憨厚地笑了笑,出去囑咐了堂嫂幾句,然後回屋開始收拾東西,時間緊迫,隻有在車上休息了,我們坐下午的長途車,在事別幾天之後,再次返回了武陵源,這個令人噩夢連連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