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一月,山裏的清晨還是很暖的,柔柔的太陽還在東山背後,萬道朝霞發散出去,照得天邊的雲彩明亮發紅,整個天空水洗一樣的藍,湛藍的天空下是連綿無盡的青山碧水,山澗中一條小溪流蜿蜒流過,我伸著懶腰從福樂農家院的大門邁出來,長舒了一口氣,欣賞著眼前的這一幕難得的好風景。
自從到了張家界之後,我們都倉促地來來去去地逃亡,那麼多事鬧得人心神不寧,哪有功夫停下來去好好欣賞一下這大好的河山,張家界素有人間仙境的稱號,而這裏的武陵源的風光秀麗群山巍峨,山巒走勢連綿不斷,奇峰怪石層出不窮,經過旅遊開發保護之後仍舊保留著很好的原始風貌,重山峽穀之間的險峻和秀美,真的讓人流連忘返。
不過惟一讓人心裏不舒服的是,這一趟跟我們上路的,多了兩個警察。我對警察並沒有什麼意見,隻是現在身為一個被懷疑的對象,讓人多少感覺有點不爽罷了。
我們開了兩輛車,一輛警車,一輛是房東去找朋友借來的白色豐田,我和近虎跟男警察坐在警車上,房東開著車帶著堂哥和女警在前麵走,我們尾隨。
還是原路返回,車上大家都沒有說話,近虎靠著車窗昏昏欲睡,這家夥的精神頭最近好象也大不如前,總是感覺他魂不守舍,他身上所中的屍毒雖不如我深,卻也開始對他有些影響了。
我由於前天連睡了那麼久,昨天晚上即使因為紮針後半夜沒有怎麼睡好,現在也覺得一點不困了,隻是默默地靠著車窗欣賞沿途的風景,心裏一直在惦記著毛毛,我掏出手機給恩雨打了個電話,趁路上還有點信號,進了深山就不行了,恩雨說那邊一切都還好,毛毛雖然一直昏迷,但是氣色不錯,各項體表特征都很正常,要我別牽掛,早點把事辦完了回去,我沒敢聲張,隻是嗯嗯啊啊地回答了幾句,掛了。男警察警惕地從倒後鏡裏看了我一眼,我一臉坦誠地衝他笑。
毛毛,我的毛毛,你可一定要撐下去,昨天晚上婆婆說了,那李小姐與白衣公子怨念已散,我們隻要將她的屍首葬了,事情就算完了。勝利在望,一定要等著我回去啊!
正想著,忽然,從車前的一邊,飛快地過去一樣東西,好象是散落在地上的一堆土,在幹淨平坦的大馬路上顯得那麼突兀!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似乎已經過了隧道,眼前再走就要拐上小路進山了。
又是一堆!
我仔細看了看,那土灰的形狀好奇怪,一攤攤撒在路麵上,灰白的顏色,好象……有點類似一個人形!
難道這些就是後來追下來的活屍?嗯,一定是的,這些屍在土壤的保護下掩蓋了百年,忽然鑽出來,其實不過是一群行屍走肉,被怨念灌入才能勉強行動,估計是一路追著我們朝這邊過來,走到這個路口時太陽升起,怨靈見不得陽光抽身躲避去了,他們就地躺倒,那陽光中的紫外線加速了空氣對屍體的氧化速度,就在瞬間化成了骨灰……
也難怪那最後一個活屍扒著車門對近虎喊“帶我走吧”,他好象也知道自己最終的下場會很慘似的,可惜我們幫不了他,生命是不可複製的單程旅行,我們隻有尊重。
車子顛簸著上了小路,重新走到沒路的地段,我們一行人下車,步行朝山上走,翻過山脊,又走了沒多久,就到了那一片空曠的開闊地,路上根本沒有什麼叉路,那天晚上的幻覺也早消失不見了,這讓我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