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從隱秘渠道聽到了某種風聲，知道林安能否歸來，關係到日後異常巨大變革，如果她無法出現，那麼，這件事就可能落到蘭斯特和伊麗莎白公主頭上。
在珍貴的情誼，能比得上人族霸權？
正是因為如此，薩林不能完全將搜索林安下落的事交付蘭斯特，而蘭斯特也不信任薩林為人，即使不能親自前往，也要在百忙中抽空，將自己的人插到薩林身邊，以確定薩林搜索全程都在他的人視線中。
見那隊偽裝成護衛的侍衛應命從驛站中牽出換乘馬匹，薩林深深看一眼蘭斯特，蘭斯特正注視著他，眼中流露複雜之色。
薩林當然知道蘭斯特複雜的根源。
作為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敵，薩林得知林安消息後抑悶的心情因為勝過蘭斯特一籌而愉悅了點，翻身上馬，控韁扭轉馬頭之後，他忽然回過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小心，快要變天了！”
說完，他揚鞭疾馳而去，身後的侍衛們緊緊跟上。
蘭斯特目送騎隊消失，眉宇間流露幾分凝重，對從驛站中走出的侍從官道：
“……聯係魔法公國的人，注意法師塔近期動靜。”
“是，陛下！”
……
皇家秘法團駐地，長老團齊聚風暴會議室，唯有上首那個座位空缺，眾位大師目光往那個空蕩蕩的座椅中一觸，紛紛收回目光。
“……基本可以確定，大長老……已經隕落了。”比尤萊大師沙啞道。
“這麼說，大長老果然沒有留下後手。”海恩茨大師喃喃，“否則，在她隕落的的同一時間，我們必定也會……”他的聲音中流露一絲後怕和慶幸。
同樣的慶幸，以及隨之而來的、更加複雜的情緒，在其他隱世傳承大師心中回蕩。
過了一會兒，李李翔大師輕聲問：“那麼，盟誓卷軸……”
“不出意外的話，也應該與陛下一同被吞噬了……”格蘭特大師語聲遲疑，“你們應該清楚，那種程度的空間亂流，哪怕是半位麵也不可能幸免。”
“問題是，如果盟誓卷軸被毀，為什麼我們沒事？”布魯克大師道。
盟誓卷軸一直被把持在隱世傳承手中，如果毀掉就能讓他們解脫，約束力等同於無。
“被空間亂流吞噬，某種程度上已經等同被隔絕在位麵之外，這可能是盟誓沒有生效的原因？”紀伯倫大師道。
大家麵麵相覷。
空間亂流並不常見，但也不難找，監守者們不可能留下這麼大的漏洞。
“或許，還有另一個解釋。”伊索爾德大師突然說，“大長老在赴死之前，已經解除了我們和盟誓之間的聯係。”
眾人沉默。
他們並不是愚人，心中早已對事情真相有所揣測，隻是出於某種因素，他們都潛意識忽略掉這個可能。
直到伊索爾德大師提起，所有人都無法再自欺欺人。
格蘭特大師長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欠下的，就太多了。”
“那個計劃，怎麼辦？”李李翔大師猶疑道，“大長老已經不在，她生前也明顯反對這個計劃，可是……”
“可是，塔裏的那幾位為此布局謀劃，我們頭上的那兩位也足足等待了兩千多年，最好的時機就在眼前，他們不會放棄。”
“更何況，法師崛起的大勢已成，任何統治者都不會坐視，眼前時機稍縱即逝，現在不動，等大陸局勢重新穩定，世俗統治者反應過來，我們就要吞下苦果。”
比尤萊大師開口，說出事情關鍵。
天平的一邊的林安的恩情，另一邊是隱世傳承千年來的使命和壓力，大師們都非常為難。
但正如比尤萊大師所說，這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這是複辟，是一個政權意圖取代另一個政權的鬥爭，一個群體為了是為了獲得更多資源和生存權的戰爭——
法師的崛起，就注定世俗統治和貴族製度的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