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響了,醫院人事科的電話。
我默默地聽著對方的客套話,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已經被辭退了。
“好的!我沒有其它的要求,今天下午就可以到辦公樓走程序。”
放下電話筒,我就撥通了肖薔的手機:“你在哪裏?情況有些變化!”
“我……我在交費大廳,怎麼了?”
“你先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一個療程二十次的治療費用是一萬二,我不能不負責任。這個心理治療中心是一家私立醫院,人員素質參差不齊。辭退我的真正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我不配合出資方毫無底線地撈錢。
說實話,我不想給醫院的人事部門擺道理。沒有家庭負擔,我用不著委曲求全。
到了底樓大廳,我看到肖薔在四處張望,眼睛裏流露出焦慮的神色。
幾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她是扭過頭才看到了我的臉:“要死!你怎麼從後麵出來?”
“避嫌!夏宇呢?”
“我已經把他送到小車上了,讓他看到要交一萬多元的費用畢竟不好!”
我尷尬地笑了笑:“不用去交了,醫院方麵已經通知我另謀出路。我不想讓其他人來接手夏宇的治療!”
“我們怎麼辦?”
“你要是同意,我可以安排。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耽擱了孩子的治療。”
也許,肖薔是以為我想掙一筆外快,立即就笑著說:“行啊!我就聽孟大夫的安排!”
在說話的時候,肖薔又下意識地扭了扭腰身,小聲地問了句:“孟大夫幾時有空?我想單獨請孟大夫吃頓飯!”
這樣也太直接了吧?我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思想竟開了小差。這樣直截了當地問,反而是心裏無鬼。想想也是,夏宇的事已經讓肖薔焦頭爛額,哪裏會想到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找我什麼事?”
“夏宇有很多鬼鬼祟祟的情況,我想應該先給孟大夫說一說。”
我點了一點頭:“行!我下午辦離職手續,今天晚上就有空。我不是本地人,也許說走就走。”
肖薔立即就緊張起來:“孟大夫要走?我的夏宇怎麼辦?”
“放心!我自然會安排好!我有一個在徳國留學的同窗,她就在這裏的省醫院,業務能力相當強!”
“孟大夫!我就信你!這些年,我帶著夏宇跑遍了全國,隻有你一眼就看到了夏宇的病根!這不是業務能力的問題,而是態度和是不是用心的問題。”
我尷尬地笑了笑:“放心!我會安排好!”
看到有兩個醫院的同事朝我們這邊走過來,我說:“我要上去了,下午再給你打電話。”
我從應急通道上了樓,在過道的小窗裏看到肖薔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停車場。肖薔也就三十多歲,身材挺拔,動作幹練。
回到心理谘詢室,淩雪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撅著小嘴說:“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沒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就去找八路?”
“什麼八路九路?”
我向淩雪笑了笑:“城裏有八路車!它是不是從人民公園一直開到西郊的火葬場?”
“去!去把夏宇催眠記錄的字簽了!今天下午該我輪休,沒有時間陪你瞎扯蛋!”
其實,淩雪突然請輪休,也是想避免尷尬。有好事者總愛拿我和淩雪開玩笑,說些捕風捉影的話。
淩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父親是省醫學院的教授,母親是省醫院的婦科主任。
淩雪是獨女,我比淩雪要大十幾歲,根本不可能去做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