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得一瞬間渾身發麻,想站起來,但是腿完全使不出力氣,汪大白從洞口向我望過來,問我怎麼樣,我心說我他媽能怎麼樣?被一大串眼睛盯的感覺實在是好不到哪去,我就這樣子和那些眼睛對視了一會兒,同時手摸摸自己所在的地麵,我感覺非常糟糕,因為可能我落地的地方也有眼睛,汪大白又問了我好幾次,我最終忍不住開口,問他這什麼情況?結果沒想到他回了我一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絲線內部會是空的。”
我的腦子遲鈍了一秒,然後反應過來他應該看不見這些東西,我說:“別管那麼多了,先想辦法幫我弄出去再說。”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絲線內部並沒有粘液,而我又不願意拽著一串串的眼睛爬上去,汪大白好像明白過來我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他問我看見了什麼?我忍著惡心跟他解釋了一下,感覺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被這些眼睛注視著,結果沒想到,汪大白在自己衣服的控製器上搗鼓了幾下之後,自己也跳了下來。
他跳下來之後比我冷靜很多,我對他說,又看不見這些東西跳下來幹嘛?他說他在自己的隔離服上做了一些改造,現在能看到這些眼睛了,我心說這簡直是有病,這麼惡心的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
我腦子裏還想著快點從這出去,汪大白反倒拿出了一個玻璃瓶,去摘了幾顆眼睛放進去。
我沒工夫理會他這種科學的研究精神,隻能小聲地不停催他,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些眼睛能不能聽得見。最後他終於拿出個鉤子把我們倆弄出去,我出去之後,立刻發現了外麵的變化,原本注意到有異樣的那個大線團,現在明顯能看出裏麵也是眼睛。我問汪大白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說現在的情況,比他預計的要更複雜一些,我說大哥你就明人別說暗話了,快給我解釋解釋。
他說他原本認為,繭的中心是所有怪物的神經體,但是現在看來,整個繭才是真正的怪物。我沒聽明白他什麼意思,他這樣跟我解釋:原本,我們把這個繭認為是所有黑殼節肢動物誕生的巢穴,而那些粘液,就是孕育所有怪物的培養基,可是現在看來,那些怪物隻不過是這個繭的附屬品,整個繭才是一個大的怪物,那些黑殼的怪物,隻不過像是牛身上的牛氓一樣。我們所看見的那些眼睛,是怪物在形成具體的身體部位。
他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過來了,心下卻又悚悚然,他這意思是我們現在在一個怪物的身體裏?我現在的感覺已經不僅僅是畏懼和惡心了,更多的是想盡快解決這件事情,我此時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要跟這個組織有任何關係了,然後就催汪大白趕快趕路,此時我們也不避諱那些絲線和他裏麵的東西,雖說有好多線團現在已經變成空心的,但是小心下腳的話我們趕路的速度還是相當快。
我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去注意那些線團裏麵長出來的奇怪東西,就使勁盯著汪大白的腳步和遠處那些紅色的東西,然後又走了大概不到十分鍾,我突然發現遠處那些紅點好像越來越大了,觀察了一下,我發現,那些東西好像正衝著我們過來,登時,我回想起在水晶球裏麵看見一大坨紅色的觸手向自己蠕動過來的感覺,汪大白好像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說了一句:“糟了。”
我說你什麼意思怎麼糟了,他說如果他沒有判斷錯的話,那些紅色的東西並不是我之前看見過的紅色觸手,之前我在水晶球裏見到的應該屬於繭的子宮,而現在衝我們過來的這些東西應該屬於大腦。
我說這他媽跟之前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啊?你怎麼就判斷出這是大腦那是子宮。他顯然已經覺得我的智商不可救藥了,回罵我說你的子宮長在眼睛旁邊啊!我一想也是,然後問他為什麼大腦過來這就糟了?他說主要神經係統的地位不同於身體其他部位,現在整個繭屬於重新整合的狀態,最重要的部位就是神經係統,為了保證主要神經係統的完整,大腦周圍搞不好會有一些“護衛”。我說那怎麼辦?眼見著遠處的紅色越來越近,汪大白抬腳踹了一下旁邊的絲線球,拽著我說:“進去。”我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毫無反抗之力的就被他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