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初有孕(1)(1 / 3)

歐陽箬隻覺得自己身子輕飄飄地,意識如煙般飄散。不知過多久似有人在她耳邊低低說著話。漸漸地飄忽的意識慢滿聚攏,歐陽箬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楚霍天擔憂的眼神。

“侯爺來了,妾身…”她剛想起身。楚霍天忙把她按住,平日冷峻的眼神放柔了許多,和聲道:“快些躺下,你的身子要休養。”說著隻盯著她的麵上看,深邃的眼中含著驚喜,似乎歡喜不盡卻不說出來一般。眉眼嘴角滿滿都是把人溺斃的笑意。

歐陽箬漸漸覺得身上不那麼沉重,見他直盯著她看,不由得摸了摸臉道:“侯爺,我臉上是不是有東西。怎麼這般盯著妾身呢。”

手剛撫上臉頰卻覺得隱隱的痛,這才想起來曾被徐氏打了一巴掌,蒼白的麵上不由痛色一閃而過,眼中的恨意亦是掩蓋不住。

楚霍天見她微皺眉頭,清麗絕美的臉上閃過痛楚忙道:“臉上已經上了藥,你放心,本侯已經狠狠地責罰了她。你別再惱,過些天等你好一些,再叫她過來與你陪不是。”

他說完眼中亦是帶了三分的惱意與三分的憐惜,握了歐陽箬的冰冷的柔夷,歐陽箬扭了頭,默默不語。

此時宛蕙進了門,滿麵喜色,道:“夫人可要吃什麼,盡快開口,這身子要多養養才好。”

歐陽箬見她神色欣喜,疑惑地問:“怎麼你們都是笑的,香靈呢,她好了麼?”

宛蕙驚訝地道:“夫人難道侯爺沒告訴你麼,夫人您有喜了。”

有喜了?!

歐陽箬隻覺得自己腦中空白一片。

“有喜了?”她喃喃地念著,機械地轉過頭去看著楚霍天。

楚霍天笑著攬了她在懷裏:“我方才見你剛醒,怕你太激動又傷了身子,便想等一等再告訴你。”

歐陽箬看了看滿麵喜色的宛蕙,又看了看麵上柔情似水的楚霍天,腦中的嗡嗡聲越來越大,看著他們一開一闔的兩片嘴唇,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楚霍天當她是歡喜得呆了,哈哈一笑,摟緊她道:“箬兒,你看,你有我們的孩子了。哈哈!我們的孩子!”他長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欣喜,眼中滿滿是柔情與自豪。似乎這才是他第一個孩子。

“孩子!”歐陽箬猛的清醒過來。楚霍天見她麵色蒼白,以為她餓得狠了,忙命宛蕙去端燕窩粥。他低了頭,疼惜地對她道:“你放心,這孩子我一定很疼的。嗬嗬,我竟不知道你懷了孩子能讓我這般高興。哈哈…”

歐陽箬埋在他的懷裏,他的笑聲震動著她的心。一下一下,震得她的思緒越發破碎了。燕窩粥他親自喂了她一口一口地吃,夜裏又宿在靜雲閣裏。

夜朗星稀,草蟲啾啾。一室的靜謐安詳。

歐陽箬卻是睡不著,隻睜著大眼呆呆地望著頭頂的雲白色蠶絲絹帳子,身邊的楚霍天已然安眠,發出微微的呼吸聲。歐陽箬扭了頭靜靜看著,但見他俊顏如玉,風姿如神。若平日看去,一張臉說不上霸氣十足,但氣勢卻是十分攝人心魄。

可如今到了夜裏,他在夢中眉眼都柔和了,似乎還夢見了什麼,嘴角扯了一絲笑。他的手橫在她的腰間,似怕碰了她的肚子,僵硬著護著,連睡夢都不敢放鬆。

歐陽箬看著看著,眼淚便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蜿蜒在麵上,滴在了被衾裏。

默默落了一陣淚,便索性起身。

夜涼如水,丫鬟們都歇了,宛蕙已是睡了。她行走在黑暗的過堂裏,隻著著棉底的繡鞋,木然地往後院走去。

周圍寂靜無聲。她步上涼亭,坐在冰涼的石凳上,茫然四顧,坐了一會,似想起了什麼,忽然就低低吟唱:“曉夢凝愁,淚斷闌幹,偏青鳥不傳雲外信。落紅滿徑,香蝶錦繡,唯覺石涼驚心寒。郎心遠,妾情難,…”她一遍一遍地唱,兩行清淚在麵上蜿蜒成河。

這詞繁華似錦,卻透著驚心的寒。似在哪聽過,是了,是了,就在那城破那日。她縮在黑暗的房裏,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這渺茫的歌吹,聲聲字字,刻入她的心中。月色寂寂,似連天上的月都凝視著她的悲愁。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掩麵痛哭。

“你是不是不願意懷著我們的孩子?”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歐陽箬抬了淚眼看去,隻見楚霍天隻披了一件外衫,立在亭前。他的臉一半在顯在月色下,一半隱在陰影中,高大的身軀冷冷地立著一動不動。

歐陽箬瞧不出他的神色,也不想再費心去猜。隻低低地笑:“孩子!妾身不是不願意為侯爺生養孩子,隻是想到我可憐的淩玉。我錯了,我不該把她送出去…”

她笑著笑著就變成哭聲,月下的她鬢發淩亂,淚水橫麵,隻死死揪著他的長袍道:“侯爺我日日做夢都夢見她,哭著問我,母妃為什麼要把她送了出去,為什麼,她在外邊餓了,累了,都找不到母妃…我竟然這麼狠心…竟然這麼狠心…”

歐陽箬哭著伏在冰涼的地上,隻覺得自己的心肺都疼得都要掏出來。淒涼的哭聲若絲線一般纏繞著這小小的院落。過了不知多久,隻聽得一聲歎息。楚霍天把身上的長袍解下,將她包起來抱在手中。手上的她輕若羽毛,低低地啜泣聲無助而委屈。

他的麵上帶了憐惜:“我知道你心裏苦,也知道你忍了不少委屈。但若你肯信我,我便幫你找回你的孩子。”

歐陽箬從恍惚中猛地驚起:“真的嗎?”她的身不由地顫抖著,抓著他的袖口,似乎抓住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