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兩日,歐陽箬正在與宛蕙說話,香葉忽然跑了進來,蒼白著臉,氣喘籲籲地道:“娘娘,不好了,奴婢看到柳國夫人叫了十幾個宮人一路氣勢洶洶地向張小主那邊去了。看樣子像是要吃人呢。”
歐陽箬聽得大驚,連忙立起身道:“她要做什麼!”
宛蕙也是吃驚道:“難道柳國夫人此次要將張小主…”她突然住口不說。歐陽箬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擔憂的事情。
她一把扣住宛蕙的手道:“快!本宮要去看看…”
說著連忙向外邊走去。宛蕙大驚,連忙上前扶她,連聲叫德軒:“快去請宛妃娘娘,還有徐娘娘,快去!”
歐陽箬手有點抖,她不能看著柳國夫人狗急跳牆,已經死了一個李盈紅了,不能再死人了…
她連聲催促抬肩輦的內侍,快點!再快點!…
一顆心碰碰跳著,腹中隱約痛了起來,她扶了肚子,似還能感覺裏麵胎兒不安的蠕動著。不,不能這個時候,不能…
遠遠的,張芳住的殿露出一角,隨之傳來的還有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歐陽箬心中一緊,肚中猛的一陣縮緊的痛。
她的心頓時冰涼一片,要生了!!不早不晚就在這節骨眼上要臨盆了!!
歐陽箬絕美的麵上陡然一片雪白,雙手不由緊緊地扣住兩邊的扶手,抬肩輦的內侍們沒覺察出異樣來,隻小跑一般向張芳的宮殿而去。
歐陽箬死死咬緊下唇,應該沒那麼快生,她還能再忍一下,當務之急是要看看柳國夫人要幹什麼,千萬千萬不能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
她心中突突地胡思亂想,不一會就到了門口。宛蕙上前扶她,猛然一抬頭,見歐陽箬麵色異常,忙緊張問道:“娘娘,你怎麼?身體不舒服?”
歐陽箬扶了她的手臂,急急地往裏趕:“不礙事的,姑姑,我們進去看看。快點。”宛蕙不疑有他,趕緊扶了她進去。
隻見暖閣前麵,一排的宮人低著頭站著。柳氏身下一把楠木椅,麵上掛著冷笑坐著,地上跪著臉色死灰的張芳及她的宮女小綠,而暖閣前的空地上正趴著一個宮女,背上已經打得血跡斑斑。
柳國夫人一身煙雨綠長裙,頭紈寶月髻,兩邊各插了三支鑲貓眼綠金簪,金晃晃,那貓眼綠寶石若眼睛一般閃著幽冷的綠光,望之令人心寒。
她抬頭見歐陽箬急急進來,唇邊的冷笑越擴越大,忽然冷笑道:“原來是…歐陽--妹妹啊!”
歐陽箬見她笑得古怪,再看看張芳無事,心中大石放下,頓時腹中又是一陣疼痛襲來。她不由扣緊宛蕙的手,撐出笑臉略略行了個禮道:“柳國夫人怎麼今日到這裏來了,臣妾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
柳國夫人起身,也不用身邊的嬤嬤扶,似笑非笑地盯著歐陽箬蒼白的麵色,一步一步走近:“哦,原來歐陽妹妹身懷有孕,還十分掛念張小主啊。本宮坐在這裏,還以為第一個進來的是徐修媛呢。沒想到啊…”
她冷笑著歎了一口氣,盯在歐陽箬麵上的目光似刀一般,幾乎要生生在她身上挖個洞才甘心。歐陽箬被她淩厲的目光逼得後退一步。
她忙強笑道:“柳國夫人說什麼呢,本宮這幾日聽聞張妹妹生了病,所以今日本想過來看看的…”
她還未說完,柳國夫人就在她麵前笑,笑得歡暢,笑得近似瘋魔一般。歐陽箬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又後退幾步。宛蕙亦是緊張地看著柳國夫人,心中暗悔不應該讓歐陽箬過來多管閑事。
滿院的宮人噤若寒蟬,隻聽得柳國夫人的笑聲尖利如針,刺得人耳中發痛。歐陽箬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柳國夫人這般大張旗鼓地過來為難張芳,就是要引出整治她柳家的人來。
自己一時大意,竟然出現在這裏…以柳國夫人的精明,一定猜的出她就是那背後之人!
果然柳氏笑完,麵上罩了一層如千年的寒霜,她死死盯著歐陽箬的雙眼:“原來竟是你!竟然是你!本宮太小看你了的本事了,以為你定興不起風浪來,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隻手通天…高啊,果然高!”
她又哈哈一笑,歐陽箬額上冷汗淋漓,腹中一陣一陣的縮緊,讓她不由地弓下身去。柳國夫人不放過她,緊走幾步,抓住她的領子,一巴掌就要扇下去。宛蕙驚叫一聲,連忙將她的手牢牢捉住。
柳國夫人回頭怒喝:“都站著幹什麼,將這個以下犯上的賤人給本宮拖下去打!”她說完,底下的宮人慌忙上前,要拉宛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