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一邊想自己也算是遇到個懂貨的,畢竟有刀有麻布鞋,小丫頭一身衣服也有漢服的樣子,估計也是一個小地主了。
等進了院子,居然是一個帶院牆的,雖然也是夯土的,但比其他木竹柵欄好了太多,院裏的大鵝低頭就衝了過來,倒是一條黑狗抬頭看一眼就趴在地上不動彈,老漢一腳踢開大鵝,帶著楊軒進屋,屋裏有個火塘,周圍的竹席熏的發黃,席地坐下,那個女孩也把楊怡然還給楊軒,老漢開口嘰裏呱啦說了很多話,楊軒完全聽不懂,咬牙跪坐的一絲不苟,想了想隻好撿起火塘中一根沒燒完的樹枝,在灰坑裏寫出楊軒和楊怡然的繁體字,又指了指自己和閨女。
老漢顯得手足無措,那女孩也有些興奮,連續呼喚老漢“耶耶”,楊怡然眼前一亮,也對著老漢喊“耶耶”,老漢脫離尷尬,笑的開心,摸了摸楊怡然的小臉,嘴裏嘖嘖有聲不知在感歎什麼。
楊軒麻木的看著那個老漢和小丫頭熱情的過分,先是倒水,又拿出一些糧食開始熬粥,加入一些野菜不說,還拿出一點發黃的鹽塊扔粥鍋裏。
就這樣傻傻對坐了一會兒,楊軒比劃半天,那女孩才帶著父女倆進了臥室,說是臥室就是一間偏房,一個簡陋的木床上鋪著厚厚的幹草,楊軒警告的瞥一眼閨女,就把她扒光,用自己的羽絨服包起來,又指了指自己,做個脫衣服的動作,女孩小臉一紅就竄了出去。
楊軒把女兒背過身去,換上女兒的保暖內衣,又穿好她的外套鞋子,無奈的收拾零碎,一包煙一個打火機,一個錢包,錢卡身份證,一包餐巾紙,一包姨媽巾,兩隻手機,一個紫水晶手串,手串是楊怡然自己買的,本來一文不值,現在卻成了寶貝。
楊軒用自己的褲子紮了結,把東西一股腦放進去,把自己的內衣內褲拿出來,抱著楊怡然就出去了,老漢看向出來的父女倆,一臉疑惑,楊軒用自己的內衣褲在楊怡然身上比了比,手做剪刀狀,那女孩似乎恍然大悟,拿出一個筐子。
楊軒看著眼前的剪刀和錐子,無奈歎氣,剪刀沒有支軸,卻是八字型彈性剪刀,鐵針太粗大,隻有麻線沒有絲線,楊軒有些絕望。
看到楊軒愁眉苦臉的樣子,那個女孩噗嗤一聲笑出來,楊軒也笑了,自從來到這裏他一直繃著,雖然這家人勉強讓他們做客人,但不知道能讓他們白吃白喝多久,楊軒雖然是農村孩子,可他父母都是工人,山上亂竄他會,種地是真不會,現在連溝通也成問題,就更忐忑不安了,更別提他還帶著個閨女。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運氣很好,遇到一家善良的人。
最終那個少女幫楊軒父女解決了穿衣問題,幫楊怡然改好內衣,又拿出舊麻衣布鞋,楊軒擺脫了女裝,楊怡然終於能自由活動了,剛出去跑兩步,一隻大白鵝就衝了上來,她一把抓住鵝頭,一人一鵝僵持不下,一個齜牙咧嘴,一個撲扇翅膀,惹得老漢少女哈哈大笑。
等到日落,一個青年背著犁,牽著一頭牛回來,眾人又雞同鴨講一陣,才開始吃飯,糜子粥熬的很爛,也很多,但是就是難以下咽,雖然脫了殼,但依舊有點粗糙,楊軒知道這就是所謂春荒了。眼前這一家已經到了所謂本村殷實人家了,但也就是能吃飽而已,心裏有些悵然,看一眼喝粥的閨女,心如刀絞,要想辦法養活她呀!
晚上早早就睡覺了,楊軒父女有一個單獨房間,甚至有一床被子,被子是麻布包的蘆花,有些粗糙,父女倆依偎在一起,楊怡然說道“爸,這家人挺好的,別拿著我得墜子去賣,反而懷璧其罪。”楊軒搖頭苦笑“別小瞧了這個村子的人,剛剛隨意看了看,這村子裏弓箭環首刀都有,這老漢一看就是戰場上下來的,他們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你沒發現這間房子也是一個男人的房間?這村子裏家家戶戶有人當兵,看眼前估計是唐代以前,不管是府兵還是漢軍,這些人沒人欺負!”楊怡然詫異的問“你咋知道是唐以前?”楊軒回答“沒曲轅犁,自然是唐代以前。明天你就跟著這家丫頭跑,我先想辦法幫忙幹點活兒,就算給了人家東西,也不能白吃白住。”楊怡然點點頭,就不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