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裝扮的房間,跳動閃爍的火燭,桌邊對坐相望的年輕男女,男子英挺俊朗,女子清秀嬌小,單單看這場景,其實還是很溫情的。
隻可惜兩人心中卻各自存著心思。
莫遙朝葉新月笑了笑,第二次站起來告辭:“你早點休息吧。”
“嗯,你也是。”葉新月再次站起來送他到房門口。
這一次,莫遙算是真的走了。葉新月關上房門,輕輕呼了一口氣。
莫遙說蘭蔻帶走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會是什麼呢?她走到床邊坐下,這才想起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她沒有什麼頭緒,倒是冷不丁地又想起莫遙說的“一同歸西”的事情,不由打了個冷戰。算了,反正不管當初蘭蔻帶走的是什麼東西,總之莫遙說他已經找到處理的辦法了。於是,她決定什麼也不想地趕緊睡覺。
阿彌駝佛,諸神保佑,千萬不要讓她做夢夢見打麻將打到一同歸西。
旅途舟車勞頓的疲乏讓她很快就進入沉沉的夢鄉。
半夜,月掛半坡,一個人影悄然而至她的窗外。
銀白色的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一向總是微笑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
莫遠靜靜地站在窗外,看著葉新月。他已經習慣叫她新月而不是蘭蔻了。她的睡顏看起來很安詳,大概是路上太累了。他笑了笑。
窗欞是紅木雕花的,隔著這窗欞,他忽然有種與她相隔了千山萬水的感覺。在心裏喟歎一聲,他轉身離開。
沒來見她之前,心裏一陣煩亂,見了之後,心中的煩亂卻更勝之前。
看來,還不如不見。
葉新月早上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神清氣爽,對於昨天晚上莫遙來過的事情,她一點不知。
一大早,她剛起床洗漱完畢,段錦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姑姑,早。”
葉新月朝他笑笑:“錦兒,又穿的新衣服嗎?”
“嗯。”段錦點了點頭。
他白皙的皮膚在這火一般紅衣的襯托下,有一些透明。本來,他清冷的性格與這烈火般張揚的紅色衣服是正好相悖的。可是當他真正穿上這衣服後,這兩種氣質竟然糅合起來,就好像是烈火中的鑽石,閃著耀眼的光芒,叫人不敢逼視。他晶亮的眸子仿若鎏金琉璃,此時則望向葉新月:“姑姑,我們該去吃早飯了。”本來圖和安排房間時,還安排了丫鬟婢女和小斯的,可惜他們這裏沒有一個人喜歡被別人伺候,安排來的下人昨天在他們還沒有回房休息的時候,就各自退下了。所以段錦這會兒才會來叫她去吃早飯。
葉新月正在對著鏡子搗鼓她的頭發。她的頭發比原來長不少了,已經不太像BOBO頭,尤其是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發梢發尾常常翹得亂七八糟。這古代又沒有定型啫喱,她隻好用清水讓部分不聽話的頭發顯得服帖一些。哎——,這樣下去早晚會發梢枯黃分叉的。葉新月不改她愛發如命的性格,在心裏哀歎。
段錦靜靜地走到她身邊,葉新月從梳妝台上能照出半身的銅鏡看到他走來,不曾回頭,隻是朝著鏡子裏的錦兒笑了笑。銅鏡之中,那個安靜俊秀的少年也對她微微一笑。
“喜歡新衣服嗎?”她沒有停下手裏忙活的事情,頭也不回地問道。
段錦點了點頭:“喜歡。”他笑得有些靦腆。其實這種鮮亮的顏色他原來根本不穿的。要不是因為姑姑……不過,看來當初他忘記了一件事情,雖然他是希望姑姑能夠從人群裏第一眼便看見自己,但出來這兩天了,隻要他從馬車上下來,人群裏的人也都是第一眼都看向他。姑姑卻又偏偏與他開玩笑:“嗬嗬,我算是知道錦兒你要穿紅色衣服的原因了——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哪!”
當時,他急急地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姑姑,我隻是希望你能對我注目。”這樣的話他說不出來。
見到錦兒靦腆的笑容,葉新月萌心大動。她淘氣地朝著鏡子裏的少年送出一個飛吻,銅鏡外的少年卻登時紅了臉。
葉新月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錦兒,你在害羞。”她直接點明。
段錦覺得兩頰微微發燙,他一聲不吭,隻是低了低頭,背過身去,欲蓋彌彰地拿起茶壺佯裝倒茶。
姑姑真是……總是逗他玩。這話明明是埋怨,但是他的唇角卻輕輕揚了起來。
“錦兒,我希望你現在不是很渴。”葉新月轉過頭沒頭沒腦地跟他說了一句,並且向他走來。
“嗯?”段錦茫然地看向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葉新月笑嘻嘻地捉住他拿著茶壺保持倒茶動作的右手:“因為,你都沒有拿茶杯,茶全部灑在桌子上啦,你渴了也沒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