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人都是一個德行。葉新月在心裏想。
剛剛段莫離也是這樣一聲不吭地站了半晌,還得她開口問。現在錦兒也是,完全用行動實踐著什麼叫“沉默是金”。
“咳咳。”她剛剛幹咳兩聲,打算循循善誘地讓錦兒不要繼續當悶葫蘆,誰知道,她這廂不過是幹咳兩聲為引起錦兒的注意,效果卻驚人的好,錦兒立刻一臉關切地拉著她:“姑姑,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你怎麼不跟我說話?”
“我在想,我用不著跟姑姑話別。”段錦平靜地說。
“嗯?”葉新月不明白他的意思。
“因為,姑姑就算失去了記憶,我也還是在你身邊啊,有什麼需要道別的?”他輕輕地一笑,這漫天雪地都是融融暖意。
葉新月張了張口,正想說些什麼,妙手華佗朝著這邊招呼:“喂喂喂,丫頭,時候快到了,上路吧。”
上路?!這個死老頭。葉新月滿頭黑線,幹嘛說得她立馬就要赴黃泉似的——起碼她還有兩個月可以活的嘛。
她轉身看了一眼錦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走吧。”
段錦握住她的手,她冰涼的手指被他溫暖的掌心包圍住,一路暖到了心裏。
每個人都說要攀上山峰去采雪蓮,誰都不肯讓一步,最後的結論,就是除了年紀大了腿腳不便的妙手華佗,其餘人都上去。
話說,葉新月向來不擅長爬牆,她手腳並用笨拙無比地在段錦和段莫離的幫助下往上攀爬著,心裏卻想起來自己在靜心庵的後院,撓牆一般地要想看看一牆之隔的那邊,錦兒的模樣。她不由“撲哧”一笑。然後她雙唇沒抿緊,立刻就有上方滾落而下的雪花蹦進了她的嘴巴裏,她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風雪聲很大,她的笑聲隻有段錦和段莫離聽得見。因為她的緣故,他們三人上升得比較慢,倒是莫遙和莫遠攀爬得比較快。
莫遙心知段莫離自然是防著他的,段錦麼一向喜歡粘著葉新月,倒也不新奇。隻是,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莫遠,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遠兒一向喜歡撮合他與蘭蔻,這會兒卻一聲不吭。他總覺得遠兒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但是看看葉新月,她還沒到能瞞住他什麼事情的地步。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他眼明手快地拉住攀爬時手掌一滑的莫遠。
看來,還是自己多心了吧。
“姑姑,你笑什麼?”段錦問道,覺得葉新月笑得有些奇怪。
段莫離也一臉莫名地看著她。
葉新月隻是搖了搖頭,沒有開口。一來,為了防止雪花再次跑進嘴巴裏去,二來,她也不太好解釋她在笑什麼……
她抬眼看了看他們三人與莫遙莫遠之間拉下來的距離。好吧,她承認她是故意的,幫莫遙製造機會——不是跟莫遠獨處,他們倆都從小到大獨處了那麼多年了——希望他快點幫她把那個雪蓮搞定。畢竟那是能讓她活命的東西啊,雖然說了不吃,可是看著它那麼亮晶晶地綻放在不遠處,她不心動才怪,她放棄它就是放棄自己的小命哪,說不撓心是假的。
莫遙快了莫遠一步,到達山頂,他一回頭,但見葉新月正奮力地往上爬著,看向他的眼中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