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重傷的億一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他隻見自己是躺在鋪上軟草的大樹洞裏,周圍的陽光依舊柔和,黑森林裏依然是那麼平靜和安詳。這一切並沒有吸引億一的注意力,因為他依然記得他最真摯的兄弟已經永遠離開了。
沒有太多的話,也沒有呼喚其他人,億一靜靜地看著天空,看著小動物在嬉戲,看著黑森林的一切,心裏確想著小風和小蝦米。一直過了好久,才聽到夜葉這幾天來難得略帶興奮的聲音:“哥,你醒啦,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兄妹倆人靜靜互望了一眼,心中的悲哀變得更加深刻,夜葉再也忍受不住,撲向億一懷裏痛哭。億一輕撫著夜葉,他知道這不會是夜葉為了小風兩人之死第一次這樣地痛哭,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過了許久,夜葉漸漸平複了心情,當她抬起頭來時,浪特四人已經站在樹洞外,連這幾天一直沒說過話的阿藤也在。
“億一,醒來就好了,覺得身體怎樣了?”浪特關切地問道
“我想已經沒事了,昏迷了那麼多天,辛苦大家了!”億一道
“醒來就好了。”這是阿藤這三天來說的第一句話。
眾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沉雪首先說道:“億一,這幾天我們發現了一個古洞室,裏麵記載了許多失傳的古魔法,其中就包括了空間魔法。我想過幾天我們就有辦法回去學院了。”沉雪的語氣變得比平時更冷,並沒有因為這段日子以來的夢想快實現了而有絲毫的高興。
周圍依舊充斥著奇怪的氣氛,大家都知道原因,可是卻沒有任何人願意說出。聽了沉雪的話,億一卻答非所問地說道:“我想去看看那熔漿口。”
“好吧!”浪特似乎已經知道億一會那麼說。
眾人緩緩走向一個洞口,通過一條不算長的通道,馬上就到達了熔漿口。原來眾人所處的森林正是在那火蜥蜴棲息的洞旁。當浪特恢複神智時,察視了眾人的傷勢後,卻意外發現這大洞竟然有條通道,通向一個似乎與世隔絕的森林。這裏和其他的黑森林沒有太大的差別,事實上即使有差別,現在的他們也沒心情去察覺。
六人圍繞在熔漿口的周圍,誰都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裏頭滾滾的熔漿。億一閉上雙眼,默默為遠方的兄弟祈禱。
象今天這樣的事情,在這三天中已經發生了很多次。有時是一個人來到熔漿口,有時是兩三個,有時則是五個人一起來了。而這幾天,阿藤大多數時候也是守在熔漿口旁,一個人什麼話都不說,象座石像般站著。
有誰不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有誰不知道這樣作有多麼地不灑脫,可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一切理智和灑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年多來,八人形影不離,尤其是浪特小風五個好友,縱然沒有滴血結盟,也沒有桃園結義,但眾人的友情又怎能是簡單的儀式所能代表的。
夜葉輕聲說道:“好值得懷念的日子!”
夜葉雖然說得不清不楚,但眾人卻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簡單的一句話卻勾起了許許多多的回憶,眾人想起這一年來在黑森林裏的一切,想起了小風老是有事沒事找小南麻煩,想起那段在觀星台喝酒聊天的日子,想起了太多太多……這時,眾人才發現大家似乎一直都忽略了小蝦米,他平時發表的意見不多,被采用的更少了。頓時心中有點後悔,為何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早知道……
“我相信他們沒有死!”阿藤突然說道,“我感覺到他們還活著!”
億一和浪特也堅定地說道:“我也相信!”
“阿藤……”沉雪不忍打破三人的幻想,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突然眾人身後傳來一陣熟悉不過的笑聲:“嗬嗬,還是阿藤你們最聰明啊,兄弟就是兄弟!沉雪這小妞怎麼對我那麼沒信心阿!對了,你們圍在這裏幹嘛?燒烤會啊?都沒有野雞肉啊!還有,這火未免太大了吧…”
眾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害怕這一切隻是幻覺。回頭一看,卻見到小風和小蝦米,就站在眾人身後。小風依然掛著招牌的微笑,不同的是眼裏多了幾滴的淚水。
“小風!!!小蝦米!!!”眾人異口同聲地大喊道。夜葉首先跑上去撲在小風和小蝦米的懷裏一邊痛哭,一邊喊道:“你們沒死!你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