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年初回鬆江時,郭氏就吩咐他過完院試去鬆江巡視產業,其中就包括代沈瑞打理的這些。沈全這幾個月在鬆江就忙著這些事。因他是經手人,對那些產業也熟悉,郭氏就將這些東西給他,讓他攜進京,並且順便與徐氏仔細說一遍那些產業的近況。
雖說這些產業如今都是沈瑞名下,不過郭氏畢竟是受徐氏所托,就沒有越重代庖地去告訴沈瑞。即便打發沈全將契書送過來,也吩咐他在徐氏說開前不要si下與沈瑞說什麼。
沈全今ri過來,就先來見的徐氏。
徐氏看契書分明,賬冊清晰,沈全又說的詳盡,搖頭道:“你娘也忒仔細了些,何至於此……”
沈全笑道:“大伯娘還不知我娘那xing子,既應了大伯娘囑托,就當成大事來cāo辦,生怕有半點疏忽,愧對大伯娘的托付不說,也叫瑞哥吃了虧去……”
徐氏讚道:“若沒有這份韌xing,也撐不起一房來,鬆江各房妯娌中,我頂佩服的就是你娘,裏裏外外一把抓,卻也沒有失了女子柔xing,堪為賢妻良母,家宅安定、子孫繁茂,身為fu人,也就別無所求了……要是你源大伯娘當年有你娘一半剛xing,也不會落得鬱鬱而終的下場……
孫氏故去時,沈全已經十四歲,又因兩家毗鄰而居、孫氏與郭氏交好的緣故,對於孫氏頗為熟稔。
聽了徐氏的話,沈全道:“源大伯娘外柔內剛,失了娘家做倚靠,又要處處周全,委實也不容易。”
徐氏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心中不無遺憾。當年若是送親時,就打出二房旗號來,會不會就能讓孫氏多一重靠山?不過因兩家有婚約在前,這段舊事要是翻出來怕四房心中對孫氏生嫌,三太爺才將孫氏托付給族長太爺照應。
族長太爺確實照顧孫氏,連剛進門的婆媳之爭都是族長太爺出麵幫忙搞定。不過居家過ri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沒有旁人幫著過的道理。
眼見氣氛沉重,沈全岔開話道:“侄兒倒是羨慕瑞哥,大伯娘慈母之心,幫著置了這份si產,他這輩子是衣食無憂了……”
徐氏搖頭道:“雖是慈母之心,我卻不願厚顏白領了功勞去。這筆置產的銀錢,本就是你源大伯娘留給瑞哥的,我同你娘一樣,也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沈全聞言一怔,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麼大一筆銀錢,孫氏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托付給了徐氏?
他疑huo中,莫名地想起孫氏出殯時鬧出來的侵產之事。
即便是產業賤賣,當初也當折了十來萬兩銀錢出來,雖說後來鬧到宗房跟前,除了被賀家占去的兩家織廠,其他產業又重新歸了四房,由沈瑾、沈瑞兄弟兩人一人分了一半,不過那十來萬兩銀子始終下落全無。大家公認的說法是,那些銀錢本是四房張老安人要吞的,結果被張家孫女婿給si占了去。那張家孫女與她女婿,從此音訊皆無,都說是跑到福建那邊去了。
這一環套一環的,“黑鍋”怎麼套上去的?
沈全想了一圈,還是懵懵懂懂。
徐氏已經端茶道:“去見瑞哥他們,難得有族兄弟進京,全哥這幾ri得閑,就帶著你弟弟們四處轉轉……”
沈全應了,起身從正房出來。
剛出院子,就與沈瑞、沈環等人碰個正著。
眼見這兄弟幾個都穿著外出的厚衣服,身上也係了小毛披風,沈全道:“這是要出去?”
沈瑞點頭道:“想要帶環哥出去轉轉,就等著三哥呢……”
雖說沈環初到京城,理應先去拜見各房族兄,不過因沈理、沈瑛都是官身,需要等兩人休沐才能過去,沈瑞、沈玨就想著先帶他四處耍耍。
等過幾ri沈瑞、沈玨都要入學,也沒有多少時間專門陪沈環。
沈全道:“昨兒同大哥說了漁大叔與環哥來京之事,大哥說了,等過兩ri漁大叔忙完了差事進城,就選一ri去那邊吃酒”說到這裏,看向沈瑞道:“六族兄那邊怎麼說?”
沈瑞道:“差不多的意思,且不說漁大叔還沒進城,也總要等六族兄休沐才便宜……”
族兄弟幾個說話出了沈宅,也沒有叫馬車跟著,隻安步當車,身後長壽帶了兩個小廝跟著。長福跟著這趟一趟,被沈瑞放了假。
大家並未打算遠走,就往同坊的隆福寺去了……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