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林鎮海的眼睛一刻都不曾離開過塔娜的臉,他想要從這張臉上找出哪怕一絲羞愧慌張的神色,可惜他沒看到,便冷冷地低喝一聲,“若月、鯤鵬,你們先出去。”
塔娜的心一顫,連忙按住要起身的兒子,嘴角勾起一抹強笑,“夫君,這才剛剛開動呢,雷公不打吃飯人,總得讓他們先吃飽了。”
“我沒那個耐性!”
林鎮海一改平日的好脾性,語氣惡狠狠的,塔娜從未見到這樣的他,隻覺雙膝發軟,手止不住地抖起來,艱難地咽下唾沫之後,放開了兒子肩上的手,深吸一口氣,淡淡地對兒女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林若月到底年長一歲,眼前這兩人的表情,讓她察覺出了什麼,她乖巧地替林鎮海倒了杯茶,溫柔地說道,“爹,您先喝口茶,有什麼事兒慢慢說。”
“都出去吧。”
看到兒女眼中的擔憂,林鎮海稍軟了些口氣,可是一想到剛剛得知的那些事,他忍不住瞪了塔娜一眼,心裏煩躁至極。這個女人隻知道跟方娘和清弦過不去,就不曾替兩個孩子想過嗎?她這麼鬧得家宅不寧,到底是為了什麼?
等兒女都出了門,林鎮海把門關上,回頭看著塔娜,眼前的她除了豐腴些、成熟些,模樣和當年並沒多少改變,眉宇間還有曾經讓他心動的那抹嬌憨,可是如今做出來的事情,卻讓他無比寒心。他失望之餘,心下不禁地自問,當初把她帶來京城,到底是對還是錯?背棄方娘,而選擇跟塔娜在一起,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可是再看向低首站在一旁的塔娜,憶起數十年來兩人相處的日子,林鎮海又心中一軟,聲音稍低了些,“你沒話和我說嗎?”
塔娜的心微微一顫,依著夫君的性子,若林虎已經查出真相,必定會暴跳如雷,不過聽夫君現在的口氣溫和,可見事情沒有暴露,而於媽也沒有出賣自己,於是她心存僥幸,溫溫地笑著說道,“夫君問的是何事?”
林鎮海看著她一副無辜自若的表情,頓時心生失望,進而原本消融的怒火又湧了上來,他本想給她一個機會,誰知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而且也不肯承認什麼。他冷哼一聲,強壓著怒氣,“二庫房被人潛入之事,你就沒什麼可說的嗎?”
“此事與清弦有關,我還是少說為妙。”
塔娜抿了抿嘴唇,還想擺出無辜單純的姿態,卻不知她的這副模樣都落在林鎮海的眼中,而不會換來林鎮海的憐惜,更多的反而是失望。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說這樣的話!她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
他的拳頭緊握,努力克製著,如非念及多年情分,真恨不得一拳揮下去,“這件事,與清弦有什麼關係?”
塔娜抿嘴微微一笑,渾不知現在是什麼樣的情形,還想趁機會搬弄一番,“其實我這樣說也不妥,這事與清弦無關,紅包她潛入二庫房偷竊,依我看清弦應該並不知情,但她畢竟是清弦帶進府的人,為免將來再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我一直說要送她出府,我真是一番苦心,可姐姐與清弦卻誤會了。”說完,她還做作地歎了口氣,自以為是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
而這一番話下來,林鎮海的怒氣早已經一竄就上了頭,雙拳攥得“咯咯”直想,怒目圓睜瞪著塔娜,咬著牙從口中擠出話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說實話?林虎什麼都查出來了,明明就是你在中間搬弄,我本想聽你說一句真話,可是你句句是假,真是,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塔娜的心猛地一緊,眼看著夫君怒氣衝衝的表情,她心中慌亂之後,竟又決絕起來,冷笑一聲,“塔娜不知夫君說的真話是什麼?林虎又查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