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殿門太重還是許多年未開啟,隨著巨石上升,整座山都在跟著微微顫動,還在攀爬的眾人俱是停下動作,伏跪在台階上頂禮膜拜。
如果不是知道古殿在山中封閉千萬年,他們幾乎會以為殿有個王者正居高臨下的鄙睨著他們,可怕的威壓和無尚的王者之氣讓他們不由自主的跪下身。
台階頂端的連城也是俯身拜了一拜,然後起身大步走了進去。
一條幾丈寬的紅毯自門口鋪到最上方的王座之下,兩側靠近牆壁的地方各有一條約摸半米寬的水渠,裏麵泉水清澈,渠邊貼著牆壁每隔一段就有一座黑石雕成的蹲坐野獸,口中有細細的水流流出,彙聚在下方水渠中,發出清靈悅耳的聲音。
正是因為有了水,大殿空氣清爽濕潤,與外麵空氣沒什麼兩樣。
水渠與紅毯的兩側邊緣之間還有一些距離,不過卻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相反,還擺滿了一尊尊石像,與口中流水的野獸不同,這些石像是灰色的,而且大小不一,大的足有幾丈高,小的隻有貓兒大小,俱是獸形,栩栩如生,連石像麵上的情緒都能看清。
他們手握不同的兵器,肅立兩側,像是衛兵,守護著大殿上首王座上的雕像。
那是一條盤起的蛇,卻像龍一樣威凜,頭上已生出珊瑚似的犄角,身側有兩翼,兩翼隻有骨架的形狀,支在身側別有一種威儀,它巨大的身子隨意的曲起,有種漫不經心的儀態和霸氣,讓人望而生畏。
整座大殿全是以一種黑色石頭鑄成,肅穆壓迫,但是卻並不黑暗,殿頂和兩側都按照規律擺放了一些夜明珠,淡青色的光芒將大殿渲染的幾分詭異幽深之感。
連城進去後掃視一圈,那些獸形士兵有許多他都沒見過,不過他的目的並不在此,殿首的王座兩側各有一扇門,他走近前發現兩扇門一個與大殿同色,另一個則是像凝固的鮮血一樣暗啞刺目。
雖沒從任何書上見到過關於此殿的記載,但他本能的覺得凶險,不禁又望了眼已近在眼前的巨蛇雕像,這一看不禁嚇了一身冷汗,隻見雕像原本閉著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空洞冷厲的黑眸不帶一絲感情的盯著他。
連城謹慎的往後退去,身後強烈的注視感讓他回頭,大殿中原本肅穆而立的石像俱已變成了活物,身上的灰色石屑不知何時剝落,露出本體肉身,凶神惡煞的瞪著他這個闖殿者。
魔界明亮的月空之下,宋千色抱膝蹲在山崖邊,望著遠處的遮月台發呆。
從她這個地方,根本望不見遮月台上的修羅刀和白離等人,隻是純粹的發呆,就連遮月台上一個黑點朝她這邊飛來都不知道,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連城做出那樣的決定?
她不相信那是連城的真心話,他不是個肯輕易放手的人,她也不相信連城看不出她對他的情,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讓他不得不做出那樣的決定。
這兩天她把兩人最近經曆的事都想了一遍,要說有些反常的地方,隻有那天晚上在靈狐族地連城的心魔被戾氣引出,再有他們剛到絕情穀外,連城說話時的表情。
記得當時他聽了朱厭的介紹後,說很想去外麵看一看,她告訴他,等傾國的事一了,一定會有機會,而他隻是望著天說“但願吧”。
還記得當時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很淡然,卻又帶著說不清的留戀和擔憂,還有淡淡的悵然,好像他知道根本不會有那麼一天。
明明是很順理成章的事,為什麼不會有那麼一天?
“是不是想不明白,你就會一直這麼呆下去?”身邊有人無奈的歎氣。
似乎沒聽出他語氣裏的咬牙切齒,宋千色忽然問:“白離,你會不會觀星占卜?不對,這個應該問北溟。”
說著她站了起來,望著遮月台道:“白離,你幫我把北溟叫來吧,我有事問他。”
她說話的語速很快,似乎想到了什麼關鍵事情,急於知曉。
白離皺眉盯著她,氣極的一拳打在身後的石頭上,巨石頓時碎成小石塊,他尤不解恨的回身咬牙罵道:“你說,你們兩個究竟怎麼回事!你也是,既然他不喜歡你,你幹嘛非得弄個究竟,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簡直不可理喻!”
宋千色被罵的終於清醒了些,她啜嚅著小聲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絕對不再想下去了,好不好?”
“我也知道我很沒出息,可是我真的很想弄清楚,當年因為我的無知,錯失了薛梵音好多年,我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白離被她幾句話說的心軟,心疼的按住她的肩膀:“可是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又何必執著於知道真相,順其自然不好嗎?”
“不好,那隻是他的選擇!”宋千色抬眼冷冷的看著白離:“我也有做決定的權利,口口聲聲為了我好,我最討厭這樣的事,你們有征求過我的意思嗎?那是我的未來,憑什麼我隻能決定!就算將來我會為了自己的決定而後悔,那也是我的事!白離,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