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知道,隻不知關聯在何處,現在你得到傳承,修為必定大,打算怎麼對付我?”佛主說話比在人間時隨意很多,至少不再說一些晦澀佛語,大概知道宋千色不喜歡。
“這話說得,你可是我的恩人,我怎麼會對付你呢?”宋千色的笑容看起來極為誠懇,半分沒有知道連城身份後的狼狽絕望。
“恩人我不敢當,受人之托罷了,”佛主眯起眼睛,不置可否道:“要不是我當初發現的早,說不定現在佛界早被毀了。”
宋千色心中了然:“受誰之托?”
佛主隻笑望著她,沒回答。
“難道你想我現在就毀了佛界?”
“淨蓮池水乃三界至純之物,由它孕育出的生命同樣無塵汙垢,你看池中蓮花美不美?”佛主想了一陣,竟是來了這麼一句。
他說每句話都是有原因的,宋千色依言看去,十幾丈的池中隻零星開著五六朵白蓮,潔白的花瓣果真純美的如同透明,沾著點點水珠,美麗無瑕。不由讚道:“的確很美。”
佛主又不說話了,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再次轉向池麵。
宋千色最討厭說話故作深沉的人,很想打碎他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過她想知道的答案還要靠他回答,武力威逼對佛主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既然他讓她看,肯定不止單純的欣賞蓮花。
視線再次落回淨蓮池,宋千色猜測難道是池水中有什麼東西?煞有介事的又看了一番,她忽然覺得眼前的東西有什麼地方很怪異,那種感覺很難說得出,找了一圈隻覺得違和感越來越強,最後視線定在一朵含苞的白蓮上。
其他四朵重瓣白蓮競相綻放,白色花瓣層層疊疊,清雅高潔,每一朵都有麵盆那麼大,隻有那一朵卻是含苞待放,從花苞的大小判斷出,那朵花如果綻開的話,估計會比其他四朵還要大一些。
指了指花苞,宋千色轉向佛主:“那個?有什麼稀奇之處嗎?還是說,你想和我打禪機?”
佛主眉宇微微聳動,笑著搖了搖頭:“罷了。”
他不說,宋千色也不想過多詢問,索性繼續剛才的話題:“受誰之托?連城?或者該說薛梵音?”
佛主也不否認,點頭道:“是梵音,他對你可謂傾盡所有,如今他塵緣已了,也算圓滿,你如何打算?”
宋千色當然知道他是在問自己是打算放手還是繼續糾纏,咬著唇硬是說不出放手二字,沉默了半響,她歎息一聲:“我想見他,飛升之前他做過太多有損功德之事,你們給他的懲罰是什麼?還有,你總不會輕易答應拯救自己的對手吧,條件是什麼?”
“當斷則斷,若你已打算放手,知道這些有何用?徒增煩惱罷了,善惡業報、因果循環再正常不過,做過的事,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佛主避而不答。
宋千色知道他說的不錯,不過她這人就是這樣,別人越想讓她怎麼樣她就越不想怎麼樣,越是見不到連城,她就越覺得事有蹊蹺:“我隻想弄個明白,就這麼不清不楚的放手?他為了我不知道在承受何種惡報,我卻瀟灑放手,這種事我做不到。”
佛主似有些無奈,歎息道:“可是他劫難已渡,塵緣已了,此後各不相幹豈不更好?”
各不相幹,很輕巧的四個字,卻壓得宋千色呼吸困難,這殘忍至極的四個字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從此以後她再也見不到連城,要將這個愛至深處融入骨血的人生生剝離,他們從新回到原點,回到最初的最初,站在仇恨的對立麵。
可是這樣用心愛過的人,怎麼可能說抹去就能抹去?
她原本真的打算放手了,然而隻是這麼想想以後沒有他的日子,她已經不能承受,若是改變了兩人的命運呢?又如何忍心讓他再次忍受消除仙佛之位的極刑,還讓他被千夫所指。
兩麵都是懸崖,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會摔得粉身碎骨。
這個問題就是個死循環,宋千色決定先將這個問題放一放:“阿修羅神是能和創世主神齊名的遠古神祗,阿修羅族人雖然有諸多缺點,卻也沒像傳聞中那麼殘忍嗜殺,淪落至此已是底線,別說我本身就是阿修羅族人,就憑我傳承了阿修羅神一部分神力,也應為族人做些事,仙界掌管天庭人間和冥府,佛界有你們,以後魔界就由我阿修羅族來接手吧。”
她的語氣十分的理所當然,尤其是後麵幾句,好像沒有瓜分他們的地界已經算是莫大的恩賜。
聞言,佛主起身坐正了身子,神情也嚴肅了些:“不可。”
魔界人雖不多,然個個凶狠好鬥,與阿修羅族有的一拚,再加上僅次於佛主的魂和修為不知深淺的宋千色,他敢保證,在這兩人的帶領下,今後就算仙佛聯手都別想再壓製住魔界。
目前仙界無主,各方勢力都在覬覦天帝之位,內亂打的不可開交,若是他二人不想惹事還好,萬一哪天被魔界人唆使,再來一次仙魔大戰報複仙界長久的壓製,被滅的一定是仙界,唇亡齒寒,佛界危矣!
宋千色翹起唇,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似笑非笑道:“你想多了,我隻不過是覺得既然來到了這裏,順便通知你一聲,難道你以為我在征求你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