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菩薩臉色大變,佛主急忙用神識試探,發現帝釋的五髒六腑上竟隱了一層詭異的黑色花紋,宋千色剛才那一彈,帝釋的脾胃已經綻裂出血,性命捏在宋千色手中,佛主歎息閉目,顯得無奈之極。
宋千色笑道:“我看起來有這麼愚蠢大意嗎?”
佛主再次睜開眼時,已變得沉靜堅定,似乎剛剛做出了什麼決定:“讓眾妖魔和萬獸大軍撤出佛界,饒過帝釋,否則今後你休想再見到梵音!”
“我就知道你會拿薛梵音威脅我,”宋千色也毫不示弱:“如果見不到薛梵音,我敢保證,你佛界連一棵花草都休想留下!”
佛主念了句佛語,不為所動:“就算你殺光佛家弟子,毀了佛界,也再見不到他,佛界之人因此而死,是他們的宿命,少一個佛界,大不了天地一起毀了,而你宋千色,也將永遠失去薛梵音。”
“他為了你不惜違反戒律盜取修羅刀,他為了你叛離佛界,他為了能見到你而隱去麵容在冥府守護你一千年,他為了救你一命寧願魂飛魄散,如今為了讓你重生再一次拿自己的命來換,但是你在做什麼?宋千色,你卻為了一己之私要毀了他的故土,毀了他的信仰,他對你的這份感情執著到讓人心生敬畏,而你的行為卻讓它蒙了塵。”
佛主的語氣難得帶了些激動急切,滿麵痛心,而宋千色此時隻聽進去一句話,那一句話在她耳朵裏回響的聲音一遍比一遍大,震得她身子顫抖,盯著佛主,她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為了……讓我重生,他拿自己的命來換?”
佛主說完就發現自己一時激動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這樣也許能快點結束這場無謂的戰爭,點了點頭道:“有得必有失,這是個交易,至於他的命,就看他自己想不想活著了。”
寥寥兩句話概括了整個事情,也是這幾句話,輕易將她打進深淵,原來交易中換取她重生的條件,是他的命。
“假如有一天我和你母親同時掉河裏,你會救誰?”她曾這樣問過他,他挑著眉梢笑答:“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會看著你死……然後去找蔣大黑商量商量,如果他不把你還給我,就揍到他還為止,如果他寧死不屈,那我會告訴他,用我的生,換你生!”
用我生,換你生,她當時隻嗤鼻一笑,哪裏想過有一天戲言會成真?
“嗬嗬……”宋千色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子,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似乎真的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低低的笑聲漸漸變大,最後不可抑製的大笑回蕩在整個大殿。
眾佛陀菩薩皆是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時怒時笑,真是陰晴不定。
小銀和雲際幾人同樣摸不著頭腦,隻有唐魅聽懂了事情始末,若真如佛主所說,這份執著到生死輪回都磨不滅的愛情確實讓人心生敬畏,可結局不該是這樣啊,不該這樣就結束了,看著笑的幾近癲狂的宋千色,沒有了薛梵音,她會瘋的,尤其是知道了這條命還是薛梵音換來的,生不能,死不得。
魂月白的身影瞬間出現,一手攬在她肩上,扶住她搖晃的身子,另一手快速蓋住她的臉,在那一瞬間,人們才注意到她已是滿麵淚痕。
一隻手就能遮住她整張臉的狼狽,她不再笑,顫抖著身子默不出聲,僵直的背脊沒有尋求懷抱的依靠安撫,因為她知道,除了那個人,誰都安撫不了。
“你說過,暫時,現在放人!”魂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陰冷,因為憤怒,周身簌簌陰風駭人冷徹。
佛主臉上似有不忍,卻依舊堅持道:“妖魔大軍立即扯出佛界,饒過帝釋,”頓了頓又說:“不是隻有薛梵音被人愛著,每個人的背後至少有一個關心他的人,為他的死而傷心。”
“現在就要見到薛梵音,至少確定他還活著。”魂的聲音很不耐煩,他是兵器,隻懂得殺人,現在能跟佛主講幾句條件已是極限,他不信佛主真能看著佛界被毀。
隻是他這兩句完整的話,倒是把知悉他脾性的人嚇到了。
“梵音本命星辰還在,自然活著。”佛主垂目,掩下愧疚,為達目的,利用薛梵音脅迫他摯愛的人,這也是他的極限,但願宋千色不要再逼他了。
淚水打濕了魂冰冷的掌心,宋千色轉頭時略施法術,麵上哭過的痕跡瞬間被抹去,望向佛主道:“既然他沒死,告訴我他在哪裏,如果他的刑罰還沒有結束,我願代替。”
她麵上表情平靜至極,話語中深藏冷意犀利,堅定的語氣讓人不容拒絕。
佛主道:“先撤兵……”
“很好!”宋千色冷冷一笑:“佛主,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非要玉石俱焚,我成全你!”
所有人都聽出她語氣中決絕的意味,宋千色放聲一笑:“既然我不好過,那就讓整個三界都陪我一起毀滅吧!”
“宋千色,你不能!”佛主起身,急聲道。
“我給過你機會。”宋千色說完不再看他,轉身對身後小銀道:“若佛界敢啟動護界大陣,命令萬獸大陣開啟抗衡,另通知幾位魔王,對付佛界的人不必再手下留情,見一個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