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南宋事功學派與中華民族精神(1 / 3)

靖康之後,徽欽二宗被擄五國城,山河破碎,生靈塗炭。宋室南渡,最終定都臨安,苟安於東南一隅。麵對尖銳的民族矛盾和社會問題,南宋“君主飄搖無壯誌,諸臣高論而無特操”但眾多文人卻表現出崇高的民族氣節和強烈的愛國精神,崛起於浙東地區的事功學派,成為這批人的典型代表。以陳亮為代表的永康學派、以葉適為代表的永嘉學派等強烈要求“複故疆之半”,結束南北對峙的局麵,求得統一;主張從實際出發,反對空談,提倡義利統一,謀求功利,以實現國富民強;注重“學以致用”,出經入史,注重從曆史中尋找解決現實·問題的辦法。在民族危難的情況下,這批學者為恢複故疆奔走呼號,求真務實,正視現實問題,並積極尋求解決辦法,集中體現出強烈的民族精神。

(一)統一故疆的追求

事功學派在民族危亡之際,身體力行,堅毅執著,力圖挽救民族於危難,實現統一,充分體現了崇高的民族氣節和愛國情操。永康學派的代表人物陳亮,一生力主抗金,至死不渝,“複仇自是平生誌,勿謂儒臣鬢發蒼”。宋室南渡,與金人簽訂和議,朝野不少人苟且偷安,“直把杭州作汴州”,忘記恥辱,拱手談性命,而陳亮一心恢複中原,反對苟安。隆興初,朝廷與金人約和,“天下忻然得蘇息,獨亮持不可”。他上書孝宗皇帝“不可恃衣冠禮樂之舊,祖宗積累之深,以為天命人心可以安坐而久係也”,並痛斥道學家對於抗金的態度,指責他們“自以為得正心誠意之學者,皆風痹不知痛癢之人也。舉一世安於君父之仇而方低頭拱手談性命,不知何者謂之性命乎”。公元1169年,陳亮向孝宗皇帝獻《中興五論》提出恢複中原的計劃,又先後六次上書孝宗皇帝要他堅定抗金的信念,並為之分析天下的形勢,指出“江南之不必憂,和議之不必守,虜人之不足畏,而書生之論不足憑也”。可惜的是,由於種種原因,他的建議都沒有被采納,而他的抱負最終也沒能實現。然而他一生為恢複故疆、實現統一而奔走呼號,以社稷為重,不計個人得失,正如他所說“吾欲為社稷開數百年之基,寧用以博一官乎”,這種心係天下的愛國精神正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集中體現。

與陳亮同時代的永嘉學派代表人物葉適,麵對南宋政權的腐敗、金兵的入侵,指出“二陵之仇未報,故疆之半未複,此一大事者,天下之公憤,臣子之深責也;或知而不言,或言而不盡,皆非人臣之義也”,他幾次上書皇帝,提出了變革圖強的改革建議,堅持抗金,還親·自參加了開禧北伐。葉適堅決反對偏安,力主用武力恢複統一,他在殿試《廷對》中說:“複仇,天下之大義;還故境土,天之尊名也。以天下之大義而陛下來能行,以天下之尊名而陛下來能舉陛下欲教天下以為人子之義,使枕戈北首,慮不顧身,天下之人其又何辭。”葉適向宋光宗建議要“先明所以治其國之意”,也指出要先把握形勢,然後再製定相應的措施。他提出了一套政治方案以及抗金計劃,但都沒有被采納。雖然他主張武力收複中原,但反對打無準備的仗,認為“必備成而後動,守定而後戰”,韓侂胄起兵北伐,葉適並不同意,結果,開禧北伐的失敗使南宋受到了很大的削弱。陳亮、葉適等人認為,在民族危亡之際,當務之急乃是如何救亡圖存。他們主張確定抗金的基本路線,反對苟安,葉適認為“甘弱而幸安者衰,改弱以就強者興”,他上書寧宗,希望能夠“先慮預算,思報積恥,規恢祖業”,陳亮則以國事為己任,“留神政事,勵誌恢複,罔敢自暇自逸”。他們主張積極投身社會實踐中,以事功救國,指責當時朝廷種種議論,為“為奇謀秘畫者,則止於乘機待時;忠義決策者,則止於親征遷都;沉深慮遠者,則止於固本自治;高談者遠述性命,而以功業為可略;精論者妄推天意,而以夷夏為無辨”。陳亮也指責那些口言性命無心政事的人,認為“為士者恥言文章行義,而曰‘盡心知性’,居官者恥言政事書判而曰‘學道愛人’,相蒙相欺以盡廢天下之實,則亦終於百事不理而已”。抗金保國,恢複故疆,是事功學派為之奮鬥一生的主題,為了統一事業,他們堅毅執著,不屈不撓;為了社稷生民,他們甘願馳騁疆場,馬革裹屍。但主和派在朝廷一直占據上風,宋廷基本上采取了主和路線,致使主戰派壯誌難酬。陳亮的詞句“壯士淚,肺肝裂”,“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賊。萬裏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長歌當哭,直抒胸臆。盡管如此,他們依然堅定地為統一事業而奔走,“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裏功名莫放休”,他們堅信“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其愛國精神洋溢言表,鼓舞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