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仿似沒有聽出裏麵的譏諷之意,緩緩端杯喝茶,“政事自然要關心,隻是偶爾也需要娛樂一下,若日日對著一些看不順眼的人,是人都會覺得疲累,太子你說是不是?”
宋嶽眼底一沉,正要反唇相譏,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陣喧嘩聲,“四十三號出來了,原來是四夫人,今天的裝扮竟然比去年順眼得多。”
“不過她不是以歌喉見長麼?今次怎麼彈琴?”
“難道她得了高人指點,琴藝突飛猛進?”
宋嶽亦是一驚,抬目朝台上望去,不由眼前一亮。隻見一身素白紗裙約摸十八九歲的少女站在台上,她身材高挑,皮膚白嫩,雙眼水靈而似多情,卻讓人感覺一股愁緒難開的憂柔,正是四夫人,在王府中真正算是首屈一指的大美人。
四夫人盈盈站在一架琴案前,朝下麵深深一禮,便款款坐了下去,手指開始輕挑琴弦。
要說在四夫人的光芒之下,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她身後提著一個花籃的細腰女子,一般情況下,這樣的女子就是個配襯。
可是此女卻與別人有不同之處,她沒有花式繁多的服裝,發式也是簡單嫻雅,目光並不因被人注視而驚慌,隻是流露著淡淡的憂傷。身段也不豐滿,甚至偏瘦弱,卻讓人無由感受到一股比主角更哀傷的氣場,明明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給人的感覺,她才是真正的主角。
而更讓人覺得注目的是,她輕紗覆麵,在藍紗籠罩下,麵龐如煙似霧,若隱若現,好似在逗人一探究竟般,真真勾人心魄——男人便是如此,越是朦朦朧朧令他們看不清,他們就越想看。
當一陣急促的琴音響起的時候,與會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齊齊盯著台上的兩個女子。
隨著琴聲逐漸清晰,藍紗女子點著碎步從花籃中拈起紅豔豔的花瓣翩然舞了起來,憂婉的歌聲亦隨之淩空飄蕩。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秀簾。”
琴聲如鳳竹輕吟,歌聲哀婉徹肺,舞步亦是在片片灑落的花瓣雨中惆悵輕點,台下的人如同被點了穴般,同被這歌這舞震驚住,偌大的場上除了歌聲琴音再無其他不協調的雜音。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倚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吟唱到此,琴音忽轉,女子的舞步一變,藍色紗衣的長袖滿天飛甩,隨著這舞袖的甩動,她的身影也在一片藍色光影中,漸漸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