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回去,蘇紅茶便低下頭沒再出聲。本來是準備很安靜的離開這些是非之地,隻是太子昨晚那一腳已經踢出了她的火氣,等回去蘇府後,她決不會再縮著頭等人來欺負,太子的那一腳,她會加倍還給他,連之前對原主的羞辱也一並還了。
涼爽的風從河麵上徐徐吹來,撓得人都跟著軟綿綿的。
溫七滅了火,把鳳尾琴放到跟前,挑起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單指輕彈著,細細聽來,那一個又一個的單音符,竟似乎組成了一串哀慟的曲調。
蘇紅茶不懂彈琴,則拿出被塞到懷裏林漠遙給她的那封信,信被水一泡,盡管信封是牛皮紙,可是裏麵仍被浸濕了,信箋上的字也變成了一團黑糊,隻有幾個字勉強還帶點原形,卻也極難辨認。
她皺眉,林漠遙究竟在信上寫了什麼?
“你左肩上的傷我剛才給你上過一點藥膏,感覺怎麼樣?”溫七邊彈邊不經意地問,花色的袍子已幹,寬袖在風中輕輕拂動。
蘇紅茶這才想起肩上的傷口似乎不再銳痛了,原來是他給上過藥,這人……其實也不並像宋歡說的那般沒心沒肺。
她低頭想拉開衣襟看一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拉長了臉斥道:“你怎麼可以問都不問一聲就解我的衣?”
溫七停手,好氣又好笑,“瘦得跟猴子一樣,你以為我會有興趣看你?”
蘇紅茶挑眉:“好歹我也是女人,誰知道你有沒有做什麼?”
溫七反問,“我隻是幫你上藥,還能做什麼?”
他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語氣裏帶著惡謔,“哦……我知道了,你在想我是不是摸了你?然後想賴上我,對不對?”
他說話為什麼總這麼毒?蘇紅茶被他激得大怒,“誰要賴上你?無恥!”
她怒而起身,把泡水了的信又塞進懷裏,然後一把搶過鳳尾琴,急步沿著河邊往上遊走,若再與這個家夥多呆一會,估計會得腦溢血而亡。
溫七笑得更歡,在她後麵揚聲道:“喂,你這賊丫好沒道理,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之前你不是也把我脫了個精光,便宜被你占了一大把,還反過來咬我一口,好心沒好報。”
蘇紅茶繼續走,不理他……
“喂,難道你真的把我一個人丟下了,剛才不知道是哪個說過要陪我的話……”
蘇紅茶抱著琴停下步子,不是因為溫七的那句話,而是在前麵不遠處,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像從地獄出來的灰衣人,來人半邊被燒爛的臉長成了一個大瘤,深目無眉,蒼白的臉色像從未曬過陽光,陰森的目光好像可以將人一下子凍成冰塊一般。
這人給人一種無形的殺氣!
蘇紅茶身上的神經繃得緊緊地,緩緩後退,她好像從來沒有惹過這樣一個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