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並沒有再趕往那間客棧,而是悄然駛進了漱芳齋,花掌櫃既吃驚又高興的被他們叫開門,然後給他們安排吃住。
曲湘南哪裏睡得下,讓奔波了一天的小童去休息後,便坐在燈下鋪紙提筆寫信。
才寫幾個字,便寫不去了,他又抬頭看著對麵木榻上熟睡的女子,喃喃地問道:“我該怎麼對世子說,說你病得快死了麼?他又會怎麼做,如果你真的不治,難道讓他因為後悔對溫七的所作所為而自責一生?如果你是清醒,自然不想看到他這樣。那我又該怎麼寫?不如,就說你遊天下去了,或者幹脆說我偶遇你的時候,你很好運的遇到了被人擄走後又逃出來的藥王,藥王決定給你解毒,於是你就跟藥王走了……”
他輕輕笑了起來,“看來這樣說最好,如果明天能找到溫七幫你解毒,你再回去的話,就說是藥王的功勞。萬一……不能解,他也隻當你生氣,解完毒不願再見他,自己跑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因為你不在人世而傷心。嗯,不錯,我這麼做,相信你也會同意的,兩全其美。”
說完,他果然按這個意思寫了起來,不一會便寫好,等墨跡幹後,折疊好放進信封裏。緊跟著衣也不解,倚在床沿邊,把手伸進被子裏握住女子漸漸冰冷的手,胡亂睡了下去。
這一刻,他沒有注意到昏迷幾日的少女眼角有一粒晶瑩的淚珠緩緩淌下。
已經到八月十四了,蘇紅茶還沒有消息,一夜未睡的夜無歌胡子拉碴的拿著一封信箋直奔怡然居,到了院門口,遠遠就聽到林漠遙的咳嗽聲,他的心比刀絞了般還難受。世子妃若仍任性不回的話,不僅過了十五不能解毒,那麼會連帶幾夜都等著她消息的世子也會身子跟著拖垮。
他們這樣,不知又是何苦?
當他把信拿給林漠遙的時候,林漠遙剛好把一碗湯藥喝完,聽到他的腳步聲,頭也不回道:“無歌,昨晚我出去聽說南方幹旱餓死了很多人,朝廷最近才接到急報,皇上今天早朝的時候可能會安排人去南方賑災,你馬上出去打聽看看,究竟是欽點了哪一位大人?”
“知道了。”夜無歌將信遞到他麵前,“清早天璣八使送來的,可能是世子妃有了消息。”
“是麼?”林漠遙一喜,忙接過拆信一看,笑道:“果然是曲公子那邊來的消息,說他在路上看到過小茶,而且小茶竟然很好運的遇到了逃出來的藥王,她現在已經到藥王那裏去解毒了,叫我們不用擔心。”
夜無歌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找了幾天的人,居然有那麼好的****運,會遇到百找不到的藥王?
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道:“那世子總算是可以安心了,等世子妃解了毒,不日定會回到王府,我們也不必再著急於明天的夜瀾江的約會,安安心心坐等世子妃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