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知道，臣妾有多長時間沒認認真真地描畫過自己的妝容了？”
霽妃淺淺一笑，雙眼直直盯著宇文清。這笑容之中有些媚意，而更多的卻是冰冷。
宇文清眉頭緊皺，看著眼前這位自己並不喜歡的妃子。
“嗬……臣妾心中清楚，皇上你必然答不出。”她的眸子愈發深不可測，帶著一絲空洞和頹唐。“臣妾來到宮中已經三年，皇上何曾正眼看過臣妾一眼？”
“除了冊封為妃的那一日，你在禧福宮的典禮上瞟過我一眼，其餘時間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度過？在我那偏僻的霖落齋裏，每日每夜都等著皇上到來，每日每夜！”
她的語調愈發高了起來，說到後來，已是難掩恨意，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將臉上的胭脂都暈開了。
“本來我還以為，能嫁入帝王家，在這宮廷之中度過一生，是何等的榮耀之事……直到進來之後，我才慢慢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永遠也逃不出、砸不爛的牢籠！”
“我在這牢籠之中說不出話，做不了事，自己的夫君甚至都懶得多看我一眼，而我竟要在這牢籠裏一直衰老下去，直到老死！”
“這樣的日子，難道不恐怖？！這樣的日子，難道就要我一直忍耐下去？！你隻知我是個聽話的妃子，平日裏沉默寡言，少生事端，你可知道我有多麼努力去讓你多看我一眼，哪怕隻是在我的霖落齋裏過上僅僅一夜！”
霽妃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得歇斯底裏，連梳好的青絲也一縷縷散落了下來，狼狽之中又顯得有些可憐。
雲瑤始終沉默不語，雙目卻一直靜靜看著眼前這位不得寵的妃子。她的一生，不知是多少宮廷女子的寫照……
宇文清聽罷，眼神之中有些複雜，不知是愧疚還是其他。但他看到躺在床上虛弱無力的雲瑤，心中的怒火又再次燃起，滿含憤懣地指著霽妃說道：“所以，你就要指使小勝子將漱玉宮的花卉換成雪蘭，想以此來害死瑤兒？”
“瑤兒？”霽妃喃喃念著這兩個字，嘴角帶著嘲弄的笑意，“皇上如今都已經用這種親密之語來稱呼她了？自從我入宮以來，似乎還沒見過皇上對任何一個妃子有這種感情。”
“事到如今，是不是我做的，又有何不同？反正都已經是一死而已，於我而言並無不同。我這種連一天寵愛都沒得到過的妃子，其實早已經死了！”
“就算沒有雪蘭花這件事，早晚也會有人對雲妃下手的。你當這後宮諸位妃嬪都是一心？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隻會像我一樣，一輩子都不被人多看一眼，隻能在自己宮中老死！”
“你如此得寵，在後宮之中已經是眾人共同嫉恨的目標，如何能躲得過去？隻怕是躲得過一時，卻終究會被人在背後捅上一刀！”
這番話語速並不算快，字字都清晰入耳。對雲瑤而言，每個字都是一柄利刃，將自己的心髒刺出一處傷痕，讓自己傷痕累累。
身為穿越者，自己原本隻想在這深宮之中混混日子，不會在不明不白之中就被人殺掉。但如此一來，必定要拉攏人心，展現自己優秀的一麵，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成為了許多人嫉妒和痛恨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