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宇文清將手中的奏章狠狠摔在了麵前的桌案上,表情裏滿是惱怒。
“這個混賬東西,竟敢如此囂張起來了!真當朕是個軟柿子麼?”
身旁的黎修心中一緊,知道這次聖上是真的動氣了。
黎修是宇文清身邊最得信任的貼身太監,這位少年天子每日的衣食、隨口所說的口諭、要見的人、要辦的事,都由他來負責記錄和傳達,其作用不可謂不大。
黎修少年時就入了宮,大半輩子都負責伺候先皇,深得先皇信賴。先皇駕崩之後,黎修又順理成章成為了小皇帝宇文清的左膀右臂。
這麼多年的錘煉和沉澱,早就讓他的心思變得極為機敏,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宇文清平時發怒的時候,隻會眉宇鬱結、一言不發。若是到了摔東西開口罵人的地步,隻怕是真的動了火氣,不好勸住了。
“皇上您消消火,氣壞了龍體可就不值了。不如奴才去給皇上端來冰鎮酸梅湯來,喝一碗壓壓心火?”黎修小心翼翼地說道。
“還喝什麼酸梅湯?哼,這個沈青鬆,隻怕是要把朕的基業都訛了去才甘心!”
看見宇文清這幅氣憤模樣,黎修已經多少明白了幾分。
這折子是沈青鬆大人的,必然是其中的內容寫得不當,惹得龍顏大怒了。
宇文清的心中,此刻已是怒火難遏。
自己麵前這封奏折,正是惠妃的父親沈青鬆所呈上來的。折子裏說,由於軍中人手擴張,所以今年的南疆軍備要多漲一些。
南疆的軍備,一向是大乾各處邊境之中最多的。論其原因,正是沈青鬆的強硬。宇文清羽翼未滿,對沈青鬆這種封疆大吏更是不得不倚重,這就造成他一家獨大,更加目中無人。
如今沈青鬆要調回京中,本來應該將這些事務交接完畢,現在臨走之前卻還玩了這麼一手,真當自己這個皇帝是好欺負的麼?
沈青鬆的意思,宇文清心中清楚的很。沈青鬆雖然離開了南疆,但是影響力卻有增無減,留著南疆的下一任淩州總督也是沈青鬆的弟子,同屬於一個政治派係。
簡單來說,誰當淩州總督都無所謂,隻是換了個名號而已,沈青鬆一日不除,南疆的實際掌控權就一日不會更換。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對於宇文清而言,自然是要把沈青鬆這種囂張跋扈的人找個由頭除掉,以絕後患!
……
“皇上可在裏麵?”
雲瑤對養心閣的守衛問道。她身後跟著小荷,小荷的手臂上挽著一個紅木食盒,裏麵放的是雲瑤精心熬煮的綠豆蓮子羹。
這幾日天氣實在太過悶熱,宇文清又一直沉浸在前朝政事之中,雲瑤擔心他熬壞了身子,所以煮了綠豆蓮子羹來給他嚐嚐。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雲瑤沒有跟別人提起過。
自己已經見識過太多在後宮之中被遺忘的妃嬪,她們無論身份尊卑、相貌如何,最終都是落得個無人理會的下場,活得像是透明人一樣,沒人記得。
這樣的日子,和入了冷宮有什麼區別?
要想讓自己的生活過的舒服,必須要牢記一點:時時刻刻都增強自己和皇上的聯係。如果一點存在感都沒有,那皇上早晚會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