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宇文清的神經頓時再次繃緊,他將雲瑤輕輕放在床上,步履匆匆地帶著這名軍士走出了寢宮。
雲瑤雖然虛弱,但多少已經恢複了些許力氣,睜著雙眼看見宇文清如此匆忙地走了出去,雲瑤心中已經明白了一些。
就算原本布置得再縝密,表現得再自然,宇文清的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忐忑的。
畢竟要麵對的不是小魚小蝦,而是沈青鬆這個極難對付的老家夥,誰也不知道他的水究竟有多深,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比想象之中更為狡猾。
能在官場上浮浮沉沉幾十年,最終坐上封疆大吏的位子,掌管整個淩州範圍,這本身就已經證明了此人的非凡能耐。
究竟京城之中發生了什麼呢……
雲瑤正在用腦海中最後一絲力氣思索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長孫無忌。
皇上一向是極為謹慎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會提前想好可能的結果和代價,對自己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所以,雲瑤認為自己還是了解宇文清的。
但是自始至終,雲瑤卻始終都沒從皇上的嘴裏聽到過關於長孫無忌的任何事情。
本來在溫泉的時候,皇上是準備告訴自己的,但被這些殺手和死士們一攪合,也就沒來得及細說。
無論如何,雲瑤都暫時得不出什麼有用的結論,頭反而更加沉重起來,肩膀上的傷口也陣陣撕裂般的痛楚。她隻好先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
月色映照之下,宇文清的臉龐和輪廓顯得更為棱角分明,分外有男人的剛強堅毅味道。
但是他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了起來。
這封信是由宮中馴化的信鷹加急送到的,上麵寫著很簡短的幾句話。
“吾皇禦啟:京中禦林虎衛盡數待命,甲胄加身、枕戈待旦,誓將沈賊擒入彀中。惜乎沈賊心思詭譎,於抵京前突而折返,將士隨即追出,未果。”
宇文清長長歎出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京城的情況,這封密信上已經寫得非常清楚了。禦林虎衛嚴陣以待,就等著沈青鬆回京後將他一舉拿下,誰知道這個老狐狸竟然提前了一步,意識到危險之後立刻溜走了,追也沒能追上。
“這樣一來,就真的有些麻煩了。”宇文清望著遠山蒼茫,嘴裏喃喃說道。
這是他此時的真心話。雖然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但沒想到最終還是小瞧了沈青鬆這個老家夥的實力。不愧是在官場上打拚了幾十年的人,對於情形的分析實在太過透徹狠辣,無論如何也瞞不過他。
沈青鬆這一跑,就真的變成了一個抹不去、忘不掉的心腹大患。以他的梟雄本色和卓越才能,想要在另外一處地方東山再起,根本算不得什麼難事。
要知道,沈青鬆可是兩朝元老,當今朝野之中許多人都是他的學生或者是摯友。這樣一個人,若是真的想暗中謀逆,隻需要略施手段就能拉攏過去一大批人,這對於朝廷的威脅幾乎是致命的。
更為讓人頭疼的是,沈青鬆是軍隊出身,在淩州的時候也是一手掌控軍政兩處大權。這種經曆讓他更加具有威脅,因為一支普通的民兵隊伍在他手裏就能被訓練成極其精銳的軍士,這是何其可怕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