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長孫蕊卻正在得意之中。
和自己哥哥長孫無忌不同,長孫蕊並不算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的性子和長孫無忌其實剛好相反——長孫無忌是一個隱忍且有耐心的人,無論如何都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哪怕要苦熬許久,對他而言也算不了什麼。
但是長孫蕊與他截然相反。雖然長孫蕊看上去是個楚楚可憐、嬌弱清秀的小姑娘,但是她的性子要比長孫無忌火爆的多了。同樣是為了達到目的,長孫無忌會靜靜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但長孫蕊則會不顧一切直接就衝上前去。
在霖落齋裏舉行典禮之時,長孫蕊對雲瑤潑茶其實就是自己暗中預定好的。這件事,長孫無忌並不知曉。
從小到大,長孫蕊都活在哥哥長孫無忌的指揮當中——何時去何地做何事、見何人,這些都是長孫無忌親自為自己妹妹安排妥當的,不會出分毫差錯。
長孫蕊深知,自己若是沒有哥哥,別說入宮為嬪,隻怕活到今日都不太可能。朝野之中勢力複雜,各方關係犬牙交錯,稍不注意就是個橫死當場的結局。
所以,在進入霖落齋舉行儀式的前一晚,長孫無忌曾經和自己妹妹有過一次長談。
直到現在,長孫蕊還能清楚記得哥哥對自己的忠告:“妹妹,你從小就性子剛烈,但入宮之後萬萬不可再有衝動之舉。尤其是那個雲瑤,一向聰慧過人,如今又得了皇上恩寵,你可要千萬小心她的手段!”
長孫蕊豈能不知?
別人倒還罷了,雲瑤這個人可是讓長孫蕊終身難忘的。雲家讓自己哥哥無辜入獄,險些就丟了性命!如果不是皇上及時相救,現在自己和哥哥早已經成了孤魂野鬼。
正因如此,這份恨意才讓她始終難忘。所以在霖落齋之中看到雲瑤的臉的那一刻,長孫蕊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幾乎是瞬間就被點燃了。
“這幅漂亮臉蛋,把皇上迷得暈頭轉向……那我今日不如就把你這張狐狸臉給毀了,看你還如何在後宮之中作威作福!”
長孫蕊心中被這想法完全占據,這才有了假裝摔倒,實際上是往雲瑤臉上潑茶的一幕。
但這看似萬無一失的計劃,卻被雲瑤輕輕鬆鬆就用一個木頭果盤給擋了回去。
直到這時,長孫蕊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哥哥是多麼明智——這個雲瑤,絕非等閑之輩。她的心機之深、思維之敏捷,遠遠超過了自己,甚至連哥哥都未必能是她的對手。
當天下午,長孫無忌便得知了此事。果不其然,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急急忙忙趕到了妹妹居住的雅韻閣之中,對她一通訓斥。
長孫蕊自幼就對哥哥言聽計從,這件事是因為自己衝動而起,她更是不敢吭聲。
好在長孫無忌為她出了個補救措施:“你聽我一言:若是皇上再去漱玉宮找雲瑤,你就去養心閣門口跪著,跪的越久越好,最好能暈過去,要的就是博得皇上的同情和內疚。當麵拚你自然是拚不過雲瑤的,但是背後出招,她就未必能防得住了。”
長孫蕊自然是依計行事。其實這場大雨倒是出乎了長孫無忌的意料之外,但是卻額外更為這苦肉計增添了一些悲戚,反倒讓皇上心中的內疚又加深了幾分。